項墨白看似有些愚笨,但其實,他很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善表達而已。

想當初,執扇千方百計也沒能從他口中套出一句有用的話來,若非博淵道出項墨白伴生獸的身份,執扇想破腦袋也想象不到,項墨白與燎原神君竟有這層關係。

從覺醒之初便被焰皇打入暗牢,好不容易能回到神主身邊,結果還被神主嫌惡,以欺騙的方式送去了凡塵。

如此經歷,換作他人,怕是早已對燎原神君深痛惡絕了吧?

執扇記得,項墨白曾言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很髒,想來,從那時或者更早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意識到燎原神君與自己的所作所為絕非義舉,卻礙於雙方的主僕情誼,一直未能改變現狀。

如今燎原神君已輪迴轉世,項墨白也終於擁有了自由選擇的權利,如此,執扇又怎會強求於他?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也尊重你的選擇。」執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面向項墨白淺淺一笑。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教會項墨白」尊重」這個詞,無論是焰皇還是燎原神君,他們對他皆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執扇是第一個尊重他選擇的人,也是第一個向他伸出手的人。

對於執扇,項墨白也是由衷的敬仰,感激,「執扇姑娘,你說得對,沒有洗不淨的汙點,只有滅不盡的妄念。從今往後,在下定當放下心中妄念,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執扇伸手拍他肩頭,笑道:「很好,我相信你!」

項墨白咧嘴一笑,隨即搔了搔頭,「執扇姑娘,我們現在就去清廷殿,解開龍二太子身上的蟲控術吧!」

「好,現在就去!」執扇捏著他肩頭,帶著他縱身躍入海中,來到了清廷殿內。

夜已深,苒澹與其髮妻早已離開,折騰了一整日的苒奚與其幼子苒鎔也已睡下,只有二太子妃還坐在床榻前,手持一塊剪裁成型的綢緞,正一針一線地縫製衣物。

那是一件極小的衣物,像是專為剛出生的小嬰兒縫製的一樣。

執扇之前沒怎麼在意,此時才注意到二太子妃已有三四月大的孕肚,想來她親手縫製的那件小衣物,便是為腹中孩兒做的吧。

一邊守著自己的夫君,一邊為自己未出生的孩兒縫製衣物,這二太子妃還真是賢良淑德,善解人意。

「二太子妃?」執扇站在大敞開的房門外,禮貌性地叩了叩門。

二太子妃連忙將手中針線活擱置於床榻上,快步迎上前來,欠了欠身,「芷柔拜見太子妃。」

說罷,她緩緩抬起一雙光彩湛湛的眸子,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執扇身側的項墨白。

短暫的錯愕後,芷柔迅速取下牆壁上懸掛的寶劍,目露懼意,卻又毫不猶豫抽出寶劍,怒指項墨白,大喝:「惡賊,休要再傷我夫君。」

執扇壓下她持劍的手,好言勸道:「二太子妃,你誤會了,項公子也是被人施了眠心術,才會失去理智對龍二太子出手的。

眼下,項公子身上的眠心術已解,他來,便是為了解開龍二太子身上蟲控術,還北海一片清淨。」

「當真?」芷柔黛眉微蹙,眼中滿是疑色。

「千真萬確!二太子妃大可放下戒備,給項公子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芷柔遲疑片刻,再次劍指項墨白,高聲道:「抱歉,太子妃,芷柔不能以夫君的性命做賭注。」

「你信不過我?」執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