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芯蕊身影一晃攔於他身前,問:「什麼妖怪?」

男人被她嚇破了膽,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頭,結結巴巴的應:「不,不是妖怪,是,是……是仙女。仙女姐姐,我……我知道錯了,你別……別吃我。」

藍芯蕊有些沒耐心了,嚇唬道:「你最好把舌頭捋直了再告訴我怎麼回事,否則……」

她揮了揮拳頭,那男人就嚇得哇哇大叫:「你別吃我,別吃我!」

這下,藍芯蕊更沒耐心了,纖手一指女人中衣著最光鮮亮麗的一位,高聲道:「你說,究竟怎麼一回事?」

對方見藍芯蕊生得貌若天仙,看起來也與其它妖怪不大一樣,倒也沒有男人那般慫,她言:「前兩日,街上出現了好多長相瘮人的妖怪,它們見人就抓,搞得我們現在都不敢出門了。」

她一開口,旁邊的女人瞬間來了氣勢,插嘴道:「不僅不敢出門,就是有人敲門,咱們也不敢開呀,誰知道門外站的是人還是妖怪呢?」

「可不是嘛,又是怪疫,又是妖怪的,我都好幾日沒有出門了。」

「就是就是,太可怕了!」

正所謂三個女人一臺戲,這群女人話匣子一開啟,根本就停不下來。

藍芯蕊大致明白了她們的意思,也沒功夫陪她們瞎耗,索性閃身離開了此地。

短暫的詫異後,眾女又是一陣竊竊私語,有人見她神出鬼沒,懷疑她也是妖怪,有人又覺得她不是,言自己沒見過這麼美的妖怪,而且,她還不吃人……

她們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藍芯蕊在門外頓了會兒,便也不再逗留,去尋她們口中的妖怪了。

藍芯蕊原以為她們口中的妖怪是異蟲作亂,但她在空中俯瞰一圈,卻並未瞧見半隻異蟲的身影,就連凡人也沒見著幾個。

她想剜肉救疾,卻苦於見不到染疫者的面,只得挨門挨戶的尋。遇上染疫的百姓,藍芯蕊也不願過多的解釋,單隻剜下自己的血肉弾入其口中,等著他們恢復本來面貌後,才又悄無聲息的離去。

藍芯蕊在無憂皇城呆了好幾日,也用自己的血肉醫治了很多染疫的百姓,但她心裡的愧疚絲毫沒有減少,也只有在剜去自己血肉的時候,她才會感覺到一絲輕鬆,她好像,病態的愛上了這種自殘的行為。

她的傷口會自行癒合,靈力卻是一日不如一日,為了不變回忘憂草真身,也為了能救治更多的人,藍芯蕊決定先回忘憂谷休養幾日。

可回到忘憂谷卻發現,花殿前的忘憂草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些直接被人割去花葉,只餘下一小截髮黃的根莖暴露在陽光之下。

其前方不遠處,正是一群凡人大肆掘毀忘憂草的畫面。他們手持鐮刀,像割韭菜一樣,貪得無厭的將一株又一株的忘憂草往背上的竹簍裡裝。

那些可都是她的子民,是些活生生的人啊!

她的子民從未踏出忘憂谷,從未招惹是非,甚至於大多數時候,他們都習慣性的當一株草,過著簡單自在,與世無爭的生活。

可為何,一株草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為何她心懷蒼生,蒼生卻容不下她的子民?

藍芯蕊屬實不敢相信,自己勞心費力剜肉救疾的這幾日,自己的子民卻被自己一心拯救的凡人給毀了。但眼前的景象無一不在提醒她,自己赤城一片的丹心,不僅沒有換來一句誠摯的感謝,反倒讓自己的子民遭受了滅頂之災。

但凡他們只挖一株忘憂草回去養著,藍芯蕊都能說服自己原諒他們,可他們不該貪得無厭,害死了她一半的子民。

如此毀滅性的傷害,根本就不配得到原諒,他們必須為自己毫無節制的貪婪,付出慘痛的代價!

今日,他們誰也走不了!

她要用他們的鮮血來祭奠死去的忘憂子民,還要將他們的身軀作為養料,為餘下的忘憂子民增加養分,她要徹底清除眼前這些贓心的貪婪之人,還忘憂谷一片清淨之地。

「既然來了,那就都別走了!」藍芯蕊大喝一聲,冰藍身影募地騰空而起,她的周身泛起了刺眼的藍光,無數晶藍花瓣自半空中落下,像是下了一場藍色的雪,美得驚心動魄,不可方物。

正忙著挖掘忘憂草的百姓皆被這絕美的景象吸引了目光,直到一股馥郁久持的芬香漸入鼻息,眾人頓覺有些飄飄然。

少頃,眾人果真腳尖離地,懸在了與藍芯蕊平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