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芯蕊頓覺慌了神,好像一日之間,她把所有事都辦砸了,璇筱死了,小萱兒丟了,連沐晨也被她罵走了。

她只是想用自己的醫術,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可為什麼,總有人要針對她?

耳畔似乎又響起了璇筱的呼喚:「芯蕊,不要插手凡塵之事,他們不值得!」

「姑姑救我,姑姑救我!」小萱兒哭唧唧的呼喊聲也傳進了耳中。

隨之而來的還有沐晨的指責聲:「姑姑,你是忘憂花神,守護小萱兒也是你的責任,你為何不守在小萱兒身邊,為何要拋下我們,又為何要把責任歸咎在我身上?」

諸多聲音吵得她頭疼,藍芯蕊閉著眼,雙手握拳一遍遍敲擊自己的頭部,痛苦得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花神?花神?」煜鳳捏著她雙手手腕,制止了她的舉動,連喚了好幾聲,藍芯蕊方才睜開了眼。

「可還好?」煜鳳鬆了手,不料藍芯蕊竟就勢撲進了他懷裡,泣聲哀求,「不要推開我,讓我靠一會兒,就一會兒。」

可煜鳳還是無情掰開了她的手,將她推離道:「花神請自重!」

「抱歉!是我失態了!」藍芯蕊抹了把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一些,可心頭翻湧的酸楚與疲累,讓她差一點沒能站住腳。

煜鳳有心攙扶,又怕藍芯蕊會錯了意,索性什麼也沒做,只撿起藍芯蕊掉落在地的紙條,分析道:「知道你我名諱的人並不多,此人指名要用我的首級去贖回小萱兒,看來,應是我們身邊人所為。」

藍芯蕊猶如醍醐灌頂,後知後覺道:「子貢,你們見過子貢嗎?」

騰龍與煜鳳相繼搖頭,藍芯蕊立時反應了過來:「是子貢,一定是子貢帶走了小萱兒!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他有問題,卻因他毫無修為與諸事繁多之故,疏於對他設防。不成想他竟會趁我們離開時擄走小萱兒,都怪我太大意了!」

煜鳳心裡的愧疚一點不比藍芯蕊少,若非他執意要同藍芯蕊一起去找宮羽殘對峙,小萱兒如何會丟?

但事情既已發生,一味糾結孰是孰非也解決不了問題,煜鳳輕嘆一聲,勸慰道:「花神不妨轉念想一想,子貢年紀不大,又沒有修為,帶著小萱兒應當走不遠。我們分頭找找看,或許能找到他也不一定。」

「好!」藍芯蕊今日承受的打擊太多,早已失了自己的主意,煜鳳說什麼就是什麼,煜鳳說分頭找,她掉頭就要走。

「花神且慢!」煜鳳及時將她攔下,化出一片鳳羽,交於她手中道,「花神若尋得小萱兒,記得先用此鳳羽傳信知會我一聲,切勿操之過急,自亂心神。」

「嗯!」藍芯蕊抬眸淺淺瞥了他一眼,進而攥緊鳳羽,大步離開了。

「了無,你……」

話未出口,騰龍已轉身離去,極不耐煩丟下一句:「行了!我自有分寸!」

煜鳳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思緒萬千,三界中除了帝君,了無從不聽任何人差遣,今日竟破天荒應下了留守容熙郡的重任,結果卻導致客棧被焚,小萱兒失蹤,屬實很難不讓人生疑。

了無因為出身,遭受了太多的非議和白眼,煜鳳是他的師兄,本不該同外人一樣,僅憑一些莫須有的猜測,就斷定他品行不正,寒了他的心。

可事關小萱兒安危,煜鳳也顧不了那麼多,這才在儘可能不傷害了無的前提下,提出了分道找尋小萱兒的辦法。但事實上,煜鳳另有主意。

藍芯蕊走了不遠,便見自己手中的鳳羽起了感應,鬆開手,那鳳羽便飛到了她耳畔,從中傳來了煜鳳的聲音:「別出聲,先聽我說!子貢是凡人,這一點毋庸置疑,我思來想去,還是認為此事與無憂國主和宮羽殘脫不了干係。

雖不

知他們的去向,但我覺得,他們一定在某個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窺視著我們。眼下敵暗我明,四處找尋顯然很不明智,我打算,讓他們主動來尋我們。

對方既有意取我性命,想必也不會輕易放棄,你先四處走走,等著下一個為你送信的人。我一直在你身後,必要時,我會化出分身與你相見,屆時,記得不要手下留情,先斬下分身首級,贖回小萱兒再作打算。」

藍芯蕊四處看了看,卻並未尋見煜鳳的身影,心想,煜鳳行事如此縝密,定是在防備著誰。

藍芯蕊很快便聯想到了了無神將,畢竟剛才,就只有他三人在場,煜鳳提出分頭行動,如今卻暗中尾隨於她,明顯是在刻意支走了無神將。再則,能在帝君眼皮底下盜走雪魂果的人,整個三界中應該也沒有幾個,比起外人行竊的可能性,只怕,監守自盜會更為容易。

如是想來,藍芯蕊當下便邁開步子,開始有意無意,如無頭蒼蠅般,四處找尋起了小萱兒的下落。

辰時末,一位手拄柺杖的老叟,招手叫住了她:「姑娘,姑娘?」

藍芯蕊四下看了眼,見周圍行人忙忙碌碌,並無一人為他停步,便手指自己,不確通道:「老人家,您是在喚我嗎?」

「是的,是在喚你。」老人拄著柺杖,顫巍巍往她面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