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自己是絕處逢生機,不想竟是禍不單行一!既然註定命喪於此,李洳鳶反倒淡然了些許,盯著那雙綠幽幽的眼睛,她顫著聲音反問:「你是何物?」

「李家小姐?」

李洳鳶聽聞他道出自己姓氏,戰戰兢兢又問:「你……識得我?」

「你站起來,前行五步便會踢到一座石像,踩上石像就能摸到一盞油燈,油燈旁有火摺子,你試試看能不能吹燃。」

「你為何……不親自動手?」

對方久無應答,李洳鳶遲疑良久,最終還是扶著石壁站了起來,單腳跳行四步遠,她彎腰向前探了探,果真摸到了一座臥倒的石像,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卻始終摸索不到石壁上的油燈。

「右挪一尺,墊腳,往上三寸,方可觸及。」

李洳鳶一一照做後竟真的摸到了一個火摺子,欣喜吹燃,點了油燈才發現,與自己對話的竟是一隻被銀色環影籠罩全身的小鴟鴞。

「是你,你怎會被困於此?」李洳鳶百感交集,也說不出是該喜還是該悲,只覺自己孤苦無依時,還能遇上曾救過自己一命的小鴟鴞實屬不幸中的萬幸,可悲的是,她似乎沒機會報恩了。

若離長長嘆息一聲,回她道:「一時不慎,被歹人暗算了。」Z.br>

此處是帝君廟地底之下,歹人可不就是紫暘真人與那荒Yin無道的帝君本尊嗎?李洳鳶抿了抿唇,喃喃道:「想不到作為三界共主的帝君本尊竟如此恬不知恥,我……」

言未盡,卻被若離厲聲打斷:「放肆!仙神是非,豈容你妄下定論!」

李洳鳶認定自己親眼所見斷不會錯,頓覺委屈至極,淚腺便在這一刻完全失控,奪眶而出似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直往石像上砸。

若離這才察覺自己說話的語氣重了些,忙解釋道:「我從未講過偷襲我的人是帝君,斷不可妄加揣測,你腿受了傷,先下來再說。」

「我沒有信口開河,我都看見了,他……」李洳鳶哽咽著據理力爭,又覺得那件事屬實難以啟齒,忙改口道,「我親眼見他從神像裡走了出來,還殺害了許多年輕貌美的女子。」

「傻丫頭,看人不應該只用眼睛去看,得學會用心。」見李洳鳶一臉迷茫,若離又接著道,「世人皆道鴟鴞是害人的報喪鳥,是不祥的象徵,在你眼中,我是嗎?」

「不是!」她斬釘截鐵,「我見過你救我時奮不顧身的樣子,我知道,你一定是這天地間最有靈性的動物。」

「你錯了,我奮不顧身不是為了救你,只是在盡我作為神侍應盡的職責罷了。但是很可惜,我失職了。」話罷,若離眼裡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樣子也有些萎靡不振。

李洳鳶先是微微一怔,後又想起了博淵天界太子的身份,也從畫本上了解過一些關於神侍的記載,知道神侍是無論何時都將神主安危置於首位的伴生靈/獸,便寬慰它道:「你放心,太子殿下什麼事也沒有,我還見過他英武不凡的仙人模樣吶。」

然,若離卻並未表現出絲毫喜悅之色,閉眼沉默許久,才又開口道:「困住我的東西是」銀環仙魄」,我神力受其限制無法掙脫桎梏,你過來,往銀環仙魄仁上,環中,頡下各灑一滴血,我便能衝破桎梏,將你平安送回將軍府。」

「我?能行嗎?」李洳鳶抬手自指,自我表示懷疑。

「你一定可以。」若離篤定點頭。銀環仙魄承載著無上的天界靈氣,最受不得凡塵之氣薰染,而仁上,環中,頡下是銀環仙魄三大紐樞地帶,只要李洳鳶按他說的做,銀環仙魄靈氣必將嚴重受損,屆時若離便可恢復神力,一鼓作氣衝出桎梏。

得到了肯定答覆,李洳鳶片刻沒敢耽擱,忙扶著石壁一路蹦跳

到了若離面前。奈何若離口中的三個地點都沒有明確的標記,並且銀環仙魄一直以緩慢而均勻的速度旋轉著,李洳鳶根本無從下手。

「別急,你先閉眼,深吸一口氣。」若離耐心指引,「抬手指額,撫血,用力彈出。」

李洳鳶本就磕破了額頭,從額間撫血倒也免去了咬破食指的疼痛,因此閉著眼什麼也沒多想,只是本能地按照若離講的做。

這一指彈出正好落在了銀環仙魄的仁上位,若離感受了它的震鳴,抓準時機又道:「撫血,手指下挪四寸,一鼓作氣,彈!」

「下蹲,撫血,手指與目平齊,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