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恭敬接過畫像,心裡卻是叫苦不迭,就這幅畫像,有還不如沒有的好。再一瞧大小姐,已是歡歡喜喜對鏡梳起了妝,葉兒哪敢壞了大小姐的興致,只得硬著頭皮先去皇城碰碰運氣。

長空烏雲密佈,晨風中透著些許微涼,些許冷清。

許是因即將下雨之故,原本人聲鼎沸的皇城內竟安靜的出奇,偶見幾位路過的行人,皆是垂頭縮腦,來去匆忙。葉兒拿著畫像逢人便問:“你認識她嗎?她叫執扇,她一直抱著個孩子,我找她有事,我有東西要給她……”

路人瞧見這畫像,都會以一種異樣的眼光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然後搖頭道一聲“不認識”,更有甚者,會毫不客氣的反問一句,“你有病吧?”

葉兒跑得滿頭大汗,忙得焦頭爛額,結果卻是遍尋不得。然,她不知道的是,不遠處的小衚衕裡,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探頭探腦盯著她看,此人正是她苦苦尋覓的執扇。

從昨日午後至今日凌晨,執扇一直都待在桃林裡,苦等管書陶歸來。期間,她覺得自己該給小嬰兒餵食了,便就近擇了處小水窪,將冷饅頭撕碎後全扔了進去,之後又撈起來餵給博淵吃。

可這哪裡是在餵食,分明就是謀殺!

博淵死活不願張口,若離也在一旁誓死抵抗。執扇便覺得自己一片好心餵了狗,身上沒錢了,她寧可自己餓著,也把餘下的兩個饅頭留給小東西當晚餐。怕他噎著,還用水泡一下再餵給他吃,哪成想他居然還挑三揀四嫌棄上了,真當自己還是天界那位作威作福的太子殿下呀?

執扇委實有些氣不過,就把撈起來的饅頭糊放入了自己口中,饅頭糊被泡得稀稀軟軟,還帶著一股子水腥味,委實難以下嚥,也難怪小東西不願意張口。萬般無奈下,執扇只能勸慰他先忍忍,等管書陶送來了錢,她再帶他去吃好吃的。

奈何苦等了一夜,管書陶依舊沒有露面,執扇感覺管書陶可能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亦或者是被獨孤皓給軟禁了,總之,管書陶是不可能給她送錢來了。

沒人送錢,往後的衣食住行可怎麼解決?

執扇想了想,便又帶著博淵來到了皇城內,用她僅剩的三個銅板,好說歹說才讓街邊的小販連賣帶送,給了她一碗肉沫粥。

這次,博淵倒是樂意吃了,就是把執扇給愁壞了,畢竟帶著個孩子在凡塵謀生可太難了,方才小販那不耐煩的眼神,就跟打發臭要飯的差不多。

正頭疼呢,忽發現有人在打聽她的行蹤,便本能地以為那女子是仇敵燎原神君或者冥夜辰的走狗,畢竟他二人安生了大半個月,總有按捺不住的時候。

執扇繞進小衚衕裡,原想悄無聲息跟上去將對方打暈,然後想辦法問出她主子是誰,順便再劫個財。哪知博淵這個欠收拾的,竟在關鍵時刻提醒她自己要‘放水’,無奈放低聲音命令道:“別出聲,先憋著。”

葉兒聽見嬰兒的啼哭聲,便順著聲音飄出的方向尋進了小衚衕裡,可四下張望了許久,卻並未見到哭泣的小嬰兒。她搖了搖頭,以為是自己忙昏了頭,出現了幻聽,索性不再找尋,轉而走向了另一條街道。

直到對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執扇方才不急不緩從草堆後探出頭來,一邊伺候太子殿下‘放水’,一邊言:“那小丫頭究竟是誰派來的,竟如此招搖尋了我一路?”

眼瞅著快要下雨,執扇卻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她盯著街邊著急收攤的商販們,心裡兀地有了主意,便從百寶袋中掏出一枚玄機扭,笑嘻嘻地跑到一家賣水果的攤位前,故作神秘道:“大叔,你看這天就快下雨了,就你這速度,收拾東西還來得及嗎?”

“我這可是小本生意,養不起閒人,你趕緊一邊待著去,我忙著呢。”小販忙著將水果往木桶裡裝,頭也未抬,根本不樂意搭理她。

“我不需要你養,就是有個好東西要賣給你,你看啊,這個東西它叫做玄機扭,你只要心裡想著自己的家,然後扭動一下這個機關往地上一扔,就可以連人帶水果一起回家了。”執扇撥弄著玄機扭,繪聲繪色的示範著。

“去去去,你不在這兒煩我,我現在就已經收拾好東西回家了。”小販揮手示意她走,一臉的不耐煩。

執扇想了想,又看了眼周邊忙忙碌碌的其它商販,拋磚引玉道:“大叔,要不這樣吧,你是個生意人,我呢也是第一次做生意,玄機扭我就免費送你了。你拿著它扶上你的小攤位,再想著自己的家,然後扔地上試一下,你要是回到家了,再過來幫我向他們宣揚一聲,如何?”她抬手指了指周邊數位攤販,笑得格外真誠。

“嘁,不要錢的東西誰敢要,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小販遲疑片刻,終是搖頭拒絕了。那玩意兒沒用倒也罷了,萬一它要真有用處,卻沒能將他送回家,而是送到了其它不知名的鬼地方,那他可就因小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