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哥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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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說起糧食,張拯也能夠想到為什麼了。去年整個關中糧食絕收。就官府給的那點賑濟糧食,想從春耕吃到秋收,那可能嗎?
囡囡兩天沒吃東西,而眼前的婦人。張拯看著婦人乾裂的嘴唇猜測,只怕是三天,四天沒有吃東西了。
難怪,難怪啊~張拯的心思越發沉重,誰能想到令無數後世人魂牽夢縈的盛唐。
在開國初期,百姓竟然連肚子都吃不飽,連好屋子都沒有一間?
“哥哥,你吃。”囡囡突然跑到張拯身旁,將方才藏起來的糕點掰了一半給張拯。
另一半則是遞給了她的阿孃。那婦人好似這才驚醒了過來張拯是客人,四處想找個凳子。
只是尋了半天,屋內什麼都沒有。婦人有些尷尬,然後好像想起了什麼,連忙朝另一間屋子走去。
再出來時,手上端著一個碗。來到張拯面前將碗遞給了張拯,有些驚惶的說道:“公子,屋內無待客之物,只有一碗清水奉上,還請公子不要嫌棄。”張拯沒有說話,而是接過來婦人手上的碗,將碗中清水一口喝下。
現在是冬天,婦人剛回來,也來不及生火燒水。所以水很涼,但是張拯依舊毫不猶豫的一口喝乾了碗裡的涼水。
然後擦了擦嘴讚道:“清冽甘甜,這是我喝過最甘甜的水。”那婦人聞言,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然後拿起囡囡遞給她的糕點,吃了小小的一口,又將糕點遞給了囡囡。
看著囡囡狼吞虎嚥的樣子,婦人臉上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張拯看看手中沾滿灰塵的糕點,雖然是她給囡囡的,但是囡囡用它來待客,再好不過。
張拯吃完了糕點,正欲起身,門外陳瑀的聲音突然傳來。
“張縣男,李少主,他們回來了。”他們,說的自然是進山的墨家弟子。
張拯將身上的零嘴全部掏出來遞給了囡囡,婦人連道不可。但是在張拯誠懇的眼神當中,再加上囡囡開心的笑聲,拒絕的話便再難說出口。
然後又掏了掏懷中,嗯,什麼也沒有了。張拯將視線投向了李武存,李武存無奈的從腰間解下一個錢袋。
張拯倒出來一把銅錢,將銀裸子還給李武存。來到婦人面前,在婦人拘謹的眼神中,抓過來婦人的手。
將銅錢放在了婦人手中。婦人大驚,連忙拒絕:“公子,這,老婦不能要。拿了公子吃食已是天大的恩情,如何能再要……”婦人百般推脫,張拯不容置疑的說道:“拿著,我很喜歡囡囡,拿著給她買件衣裳。”不知不覺,張拯身上露出了一絲上位者的威嚴,那婦人被張拯的眼神所懾,竟有些不敢再拒絕。
見婦人收下了銅錢,張拯與李武存在囡囡好奇的眼神中轉身出了屋子,跟著親衛朝玉山走去。
“哥哥再見。”囡囡的稚嫩的聲音傳來,那婦人也朝張拯的背影行了一個萬福。
而張拯與李武存,早已走遠。張拯知道,要改變大唐百姓的生活狀態絕非一朝一夕之間能完成的事情。
在大唐,如南坡村,如囡囡一家人這樣的生活狀態絕非個例。貧窮,無疑是壓在所有大唐百姓身上的一座大山。
而現在,張拯想要改變大唐百姓的生活狀態,空有想法是不行的,還得有權力。
經過今天早上大朝會上的火器局之爭,再加上南坡村的現狀。張拯對於權力二字,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張拯喃喃自語道:“老爹的話,如今思來,如雷貫耳啊。”與李武存隨著陳瑀來到村尾進山的地方,不遠處一群青年正用墨家特有的雪車拉著木材朝張拯等人靠近。
張拯的親衛們見狀,連忙跑上前去幫忙拉車。看著那幾個面色稚嫩的青年,張拯臉上露出了笑容,這些墨家弟子,就是自己接觸權力的第一步。
待那群年輕人走到二人面前,為首那少年朝著李武存抱拳道:“墨者張浩,見過少主!”李武存點點頭,對著張浩介紹道:“這位是張縣男。與我一道來接應你們的。”聽完李武存的介紹,一群少年齊聲拱手道:“見過張縣男。”張拯伸手虛扶了一下,笑道:“各位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喚我少郎或者拯哥兒就好。”眼前的少年一共十一人,每個人肩膀上都拉著一根繩子,繩子後面是巨大的雪車,雪車上堆滿了粗壯的木材。
以陳瑀為首的親衛們此時正在雪車後面幫著推車。進了村子,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打掃乾淨,雪車便用不了了。
於是一群人自發的扛著木材往村內走去。即便是張拯的肩膀上也扛著一根算太粗的樹幹。
沒有人多說什麼,也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來回搬了好幾趟,一群人終於將砍回來的的木材搬到了村子中心。
婦孺們好奇的探出頭來打量著這一群青壯。墨家的少年們身著黑色短打,各個英武不凡。
張拯的親衛們全身披掛冷傲非常,猶如天兵降世。張拯與李武存身著錦繡袍服,俊郎得猶如畫中走出來來的公子哥。
不由得讓青壯已經死絕的南坡村婦孺們臉上露出一絲緋紅。張拯輕笑一聲,對著以張浩為首的墨家弟子們說道:“看這樣子,不把村裡的房屋修繕好,你們也不可能隨我去渭南了,那麼便開始吧。”隨著張拯一聲令下,少年們也不再去管南坡村的婦孺老幼,各自取出工具開始忙碌起來。
所謂
“術業有專攻”,這些事情張拯做不來,便帶著陳瑀和李武存在村裡子開始轉悠起來。
村子裡百十戶人家,像囡囡一家那樣三分之一個房頂都塌掉的畢竟是少數,大多都是房頂上的房梁被大雪壓斷。
不懂得木工的十幾個親衛們便朝村子裡借來梯子,開始清理房頂上的積雪。
看著眾人都開始忙碌起來,張拯無視了婦孺們朝自己投過來的好奇目光,轉頭向李武存問道:“這便是墨家的修行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