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老爹有些敷衍的話,張拯更懵逼了。但是老爹明顯不會直接告訴自己,張拯便也不在自討沒趣。

而是自己坐在一旁開始沉思起來,回想那些自己沒想到的疏漏。只是無論怎麼想,張拯始終沒有頭緒。

“公爺,皇宮到了。”喬安好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一路上一直閉著眼睛假寐的張公瑾睜開眼回道:“嗯!”然後打量了自家小兒子一眼,見小兒子依舊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無法自拔。

不由得開口寬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走吧。”聽見老爹的聲音,張拯自沉思中醒來,對著老爹點點頭,然後跟在老爹身後跳下了馬車。

天邊的啟明星大亮,但天氣依舊寒冷。跳下馬車之後,沒了馬車當中燃燒的暖爐取暖,張拯忍不住將手縮排袖子裡,然後放在嘴邊哈氣。

如張拯這般對這寒冷的鬼天氣深惡痛絕的人很多。特別是很多上了年紀的大臣,在禮官的注視下,不能捧著暖爐取暖,只好也將手縮排袖子哈氣。

老爹走到了武將隊伍的前端,張拯只好朝隊伍的尾巴後面看去。沒辦法,前面排隊等著宮門大開的都是些功勳老臣,每個人站在哪個位置都是有定例的。

張拯朝隊伍的尾巴走去,站在張公瑾身後的程咬金突然回頭。一張毛茸茸的大臉,朝張拯翻著眼皮露出了一個略顯幼稚的鬼臉。

然後看著武將佇列最前方的李靖呶了呶嘴,似乎是在提醒著張拯什麼。

看著程咬金的表情,張拯一呆,心裡暗罵了一句老匹夫。但是程咬金可能和張拯玩那麼幼稚的遊戲麼,肯定不可能。

所以張拯臉上也做出一個鬼臉回應,眼神卻看向了李靖的背影若有所思起來。

“李靖麼……”喃喃自語了一句,張拯來到武將隊伍尾巴處站定。人日大朝會,算是張拯正兒八經參加的第一次大朝會。

以往都是因為犯錯闖禍了被李世民下令拿進大殿。照理來說,如今張拯並無官職,只有一個末等的男爵傍身。

末等男爵,自然是沒有資格參加大朝會的。但由於元日大朝會時,李世民讓張拯來參加人日大朝會,所以此時讓張拯站在哪個位置反倒是讓禮官犯了難。

一干老將的隊伍後面混進去一個英俊,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年人,總是讓維持大禮儀的禮官覺得有些突兀。

正欲重新為張拯排一個位置,宮門卻已經在力士的推動下緩緩開啟,禮官見狀也只好作罷。

見宮門大開,站在文官那列隊伍的中間的老李綱朝張拯招了招手,示意張拯過去。

張拯指了指自己,老李綱點點頭,張拯又從武將隊伍的尾巴上跑去了文官佇列。

張拯來到老李綱身前疑惑的問道:“老師,什麼事?”老李綱摸了摸鬍鬚,笑道:“沒什麼事,叫你過來站在老夫身後。”張拯還未應答,一旁維持秩序的禮官臉上有些崩不住了,黑著臉道:“這不合禮儀!”見一旁的禮官臉色開始變黑,張拯撓撓頭看看跟在李綱身後的一群文官,有些忸怩的回道:“這,不太好吧。”老李綱眼睛一眯,瞪了那出言阻止的禮官一眼。

不容置疑的說道:“有什麼不好的,你是老夫的弟子,讓你站在老夫身後是老夫的決定,誰敢多嘴?”而原本臉色就已經很難看的禮官,聽完老李綱的霸氣發言,臉色更黑了。

只是這一次卻沒有多說什麼,似乎是預設了李綱的話。

“嘖,老師威武!”張拯朝老李綱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對著老李綱身後一個身寬體胖的官員說道:“這位,呃怎麼稱呼,麻煩您給挪個地兒!”那官員臉上有些不忿,但是看著老李綱護犢子的樣子,還是很不情願的往後面退了一步。

然後回道:“本官治書侍御史劉洎。”張拯站到劉洎的位置上,然後轉頭客套了一句:“哦,原來是劉御史,久仰,久仰!”劉洎:“……”久仰你瑪個頭,你認識本官?

文官隊伍裡發生了這麼個小插曲,身為文官之首的房玄齡聞聲,側目看了一下。

見是張拯這小子被老李綱叫到了他的身旁,房玄齡笑了笑並未多言。張拯是將門子弟,但是誰規定的將門子弟不能當文官?

若是因為老李綱的緣故,張拯多親近文官集團一分,或者直接走文官這條路,那也是好事。

隨著禮官三鞭響後,便意味著文武大臣可以進殿了。今日的大朝會依舊是在太極宮甘露殿召開,不過人數比起元日大朝會就要少了許多。

因為很多進京朝賀李世民的地方官員此時都已經回到地方上開始處理政務了。

沾了老李綱的光,張拯的位置極為靠前。而老李綱因為年紀實在太大了,李世民還特意恩典了李綱可在殿中看座。

本來老李綱平日裡是不用上朝的,但元日與人日這兩日的大朝會比較特殊,所以老李綱也不得不硬撐著精神來朝會現場當吉祥物。

現在就情況就變成了老李綱跪坐在大殿之中,張拯陪伴在李綱身後,而一旁維持秩序的禮官則是黑著臉盯著張拯與李綱。

大唐的朝會極為務實,沒有後世明清時期那種官員下跪扣頭對著皇帝山呼萬歲不要臉的場面。

眾臣工只是對著李世民輕輕一拱手,道一聲:“拜見陛下。”隨後在王德的一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的提醒下。

以帝國宰相房玄齡為首的文官們,便開始出列奏事。先是房玄齡出列,肯定了一下去年的執政方針,而後又陳述了一些去年執政不當的地方。

差不多花去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接著是長孫無忌出列,向李世民和諸位大臣們陳述了三省今年的執政方針。

時間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長孫無忌退回佇列之後,六部尚書一個一個出列,接著是六部侍郎,臺院御史……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張拯只覺得自己眼前冒出了無數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