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完廁所又躺回床上,中鋪連直起身子都不方便,那女人只能睡著。

下鋪的男人正在吃泡麵,吃完後往桌子上一扔,又踢了踢中鋪的床板。

“起來收拾。”

明明那個垃圾桶就在他的腳邊,他就是不扔進去,身體一歪又躺在床上開始打遊戲。

床板一震動,把那孩子給嚇醒,毫無疑問他又開始娃娃大哭。

接著就是又一輪的女人道歉,單手抱著小孩收拾小餐桌,男人謾罵女人不語。

我總覺得我應該說點什麼,於是從上鋪上爬下來:“喂!她是你媳婦,你明明吃完就可以扔在垃圾桶裡,幹嘛非得讓她做這些事情!你是不是一個男人啊!”

男人頭髮染成黃色,聽到我說話,他杵起身子:“你誰啊?”

我扶起正在擦地上水漬的女人:“我是一個看不下去的做法的路人。姐姐別擦了,我們女人也不是好欺負。”

男人笑著:“呵,你敢不擦?”

女人一下子跪了下去:“我擦我擦。”

“姐姐,你幹嘛非得這樣啊!你也是爸爸媽媽生的,他們要是看到你被欺負,心裡該有多難過。”

我說話的時候,男人非但沒有收斂,反而用兩個指頭夾起垃圾桶裡的泡麵碗,然後把裡面的湯倒在了地上:“擦。”

女人就跪在地上,轉身去拿揹包裡的紙。

“誰讓你用紙擦?你把我的紙用完了,我要用紙怎麼辦?用自己的衣裳擦。”

我氣的想要衝上去掄那男的幾下,結果那女人反而拉住了我:“妹妹,我的事情,你別管。”

我:……

“呵。”男人冷呵一聲,又往女人剛剛擦乾淨的地上,吐了一口痰。

女人就像一個機器,一下一下擦的很認真,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在男人得逞的笑裡爬上了上鋪。

算了,我也是沒事閒得。白九閻沒在我身邊,我算個毛線。

就這麼想著,我睡著了。對面的男人和女人倒也沒再發生什麼波瀾。

火車晚上是熄燈的,我原本睡得很沉,可不知怎麼地我猛然驚醒,只見那黃頭髮的男人瞪得老圓,死死的盯著我,嘴角一歪揚起陰森的笑。

我睡在上鋪,他怎麼可能以這樣的樣子居高臨下的看我!

鬼啊!

我第一反應就是抽手,拿著噴霧對著他一頓猛噴。

當我冷靜下來的時候,我發現剛剛看到的根本就是一個幻像。車廂裡安靜的出奇,乘客們都睡著了連一點呼吸的聲音都沒有。

我擦擦額頭上的汗珠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呼……”

我一般把被子蓋的比較高,最喜歡把一整個身體都裹住,只露出頭呼吸。

有點想上廁所啊……

容我先瞅瞅。

我輕輕把被子往下拉了一點點,偏頭露出兩個眼睛看了看那一家三口。

車廂裡只有過道里留著一小排並不是很亮的小燈,方便起夜的乘客可以看見路。

此時我一眼看過去,只看到一個女人站在下面,我以為是那個帶孩子的女人,但是顯然並不是。

早上帶孩子的那個女人微胖,個頭偏矮,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抱著孩子異常吃力。而這個背影很纖瘦,個子高高的,她抬起手正在摸那孩子的臉頰……

不對,正常人的手臂怎麼會那麼細,細到跟水管一樣,然後我看到她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