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霍剛剛回到宮中,恰巧他派出的侍衛經過一番查驗之後,也已經回來。“皇上。”侍衛對著沈霍恭敬行了一禮,輕聲說道:“您吩咐給屬下的事情,屬下都已經辦妥了。”

“都辦妥了嘛?好。”沈霍聽到這句話之後,眼前一亮,鬱結在心底的悶氣,終於稍稍消散。他笑著說道,“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你都查清楚了嗎?”

“回皇上的話都查清楚了就在剛才有個小太監主動過來自首,並且交給了屬下一些證物。屬下經過查驗之後,覺著他說的沒有什麼問題,這才特意把他帶過來給您。”那侍衛先是恭敬的說了這麼一番話,接著又往後招了招手,喚過來一個小太監。

這個小太監看起來眉清目秀,神色有些畏縮。他的手裡頭緊緊地攥著一個小小的荷包,看起來緊張極了,這不是別人,正是梓公公。

梓公公既然心中已經做了決定,便不可能再反悔。他已然決定了承認說是衛嬪指使,徹底的讓衛嬪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之中。

眼下梓公公也算是徹底想清楚了。一步錯,就步步錯。在衛嬪以自己家人相威脅,自己就不應該答應,而是應當果斷拒絕。好在眼下並沒有錯的太過於離譜,還有挽回的餘地,思及此處,梓公公不由得更加感謝林貴人等一眾人等。

“自首……這是怎麼一回事?給朕說清楚。”沈霍皺著眉頭看向了梓公公,隱隱約約的感覺到,眼前的這個小太監,長得似乎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的一般。

“回皇上的話,這一切,都事出有因。”梓公公聽見沈霍主動詢問,自然是不敢耽擱,連忙回答道,“奴才並非是想要主動陷害江嬪,只是受制於人,才不得已之為。好在,並沒有犯下多大的錯誤,還望皇上能夠體諒。”

說著,梓公公便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包括衛嬪是如何利用他的家人威脅他,以及想要陷害林貴人的意圖,都交代了個清楚,沒有任何隱瞞。

末了,梓公公害怕沈霍不會相信,他區區一個小太監的話,又把手裡頭緊緊攥著的那個荷包拿了出來,遞給了沈霍,道:“皇上,奴才以奴才的性命擔保,方才奴才所說的,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虛言。您看,這個小荷包就是衛嬪娘娘給奴才的,裡頭還有一些殘餘的砂珠,大可當做罪證。”

沈霍皺了皺眉頭,接過了梓公公手裡頭的荷包,定睛看了過去。這麼仔細一看,他的瞳孔,便不由自主的放大了。

眼前的這個荷包,他竟然是見過的。就在前幾日,沈霍前去衛嬪宮中的時候,曾看到她身邊的一個貼身宮女帶過。看來這荷包沒有什麼疑問,確確實實就是衛嬪的手筆了。

只是沈霍身為一國之君,性子畢竟謹慎一些。因此,他並沒有隨意下決斷,只是將心底的那些個憤怒和疑惑都盡數壓在心中。表面上看過去,依舊是不露端倪。

“朕知道了。你且把這個荷包留在這裡,當作是物證,朕會派人好好查清楚的。若是發現,你方才有一絲一毫的謊話,休怪朕翻臉無情。”沈霍沉聲說道。

而梓公公顯然,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對於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梓公公都早有了幾分預料。因此,他聽到了這些話之後,倒是也並沒有露出來什麼害怕的神色,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著梓公公這般乖順的模樣,沈霍稍微感覺到些許順氣,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先行離開,不必再在此處多做停留。

待到梓公公離開之後,沈霍這才轉過頭去看向了身旁的侍衛,輕聲說道:“剛才那太監同朕說的話,你都聽得清楚明白了嗎。”

那侍衛算得上是沈霍的心腹之徒,本就武功高強,耳力過人。更不用說,他方才就站在旁邊,對於兩人所說的話,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侍衛跟了沈霍這麼多年,自然也瞭解他話語當中沒有說完的意思,因此並沒有隱瞞,只是點了點頭。

“好。既然你聽清楚了,就按照著那個小太監方才所說的方向,仔細下去查探一番,看看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沈霍沉聲說道,面色看起來,頗有幾分冷漠的意思,“若這件事情當真是衛嬪做的,不必手下留情,儘管告訴朕就是。”

“看來朕最近還是太過於寵愛她——竟讓她連本分都忘了。”沈霍雖然說的讓侍衛下去,再查探一番,可經過了剛才的事情,他對於梓公公所說的話信了大半,如此看來,這件事情八九不離十,就是衛嬪做的了。

知道此事是衛嬪做的,沈霍雖不算怎麼意外,但也難免有些失落不虞。故而,他這才願意給衛嬪一個機會,看看衛嬪究竟知不知道悔改。

“是。”侍衛得了沈霍命令之後,自然是不敢耽擱,只匆匆應答了一聲,便離開了此處,按照沈霍的吩咐辦事去了。

“衛嬪,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沈霍怔怔的看著侍衛遠處的身影,神色有些許恍惚,他喃喃自語地說出來這句話,聲音卻極低微,好像一陣風一般,融到空氣當中,須臾就不見了。

此事的衛嬪,對於宮中所發生的一切,自然是毫不所知。何所依對她膽大妄為的行為,已經是氣急,便不可能,再給她什麼喘氣的機會。早在事情即將開始的時候,她就早早做好了準備,命令一眾人等瞞著衛嬪,不讓衛嬪發覺。

眼下的衛嬪還尚且被蒙在鼓中,對這些事情都一無所知。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江嬪確實摔倒了,但是卻並沒有什麼大礙,無非只是受到了些無關痛癢的驚嚇罷了。

宮中。此時的衛嬪,正陷入氣急敗壞當中,無可自拔。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自己精心籌劃的計謀,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竟輕易陷入功虧一簣之中。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梓公公不是滿口應承了嗎?本宮瞧見他平日裡頭,做事也還算得上是乾脆,怎麼這次卻如此拖泥帶水,一點都不乾淨利落。”衛嬪此時顯然已經是氣急,連連摔了好幾個花瓶,面上滿是憤怒之色。

一旁的宮女瞧見衛嬪這個模樣,都不敢上去觸她的黴頭,只是在一旁遠遠看著,面上都是不約而同的一副驚恐之色。

衛嬪娘娘生氣也就算了,可千萬不要遷怒給他們啊。畢竟他們對這件事情什麼都不知道,若是平白無故遭受了牽連,那也未免太怨了。抱著這樣的想法,一眾宮女太監,不由得離衛嬪又遠了一些。

好在衛嬪此時正又懊惱又生氣,倒還顧不上他們。衛嬪也覺得自己,著實是倒黴的很。她怎麼也想不到,江嬪竟然是如此命大,就連砂珠都沒有讓她動了胎氣,僅僅是受到驚嚇,這個代價太小了。

況且,下一次,江嬪心中定然會起了提防,防護措施也會做的更為恰當。這樣,她再動手,成功的機率就會小上許多。

如此這樣算下來,她雖說還可以陷害林貴人,只是效果卻怎麼都不如今日這般好了。更不用說以後無法陷害到江嬪,待到江嬪順利生產之後,又會成為一個隱患。

衛嬪是怎麼想都想不通透,只覺著眼前層層迷霧籠罩,擾的她又是心煩,又是頭疼。到最後,衛嬪著實是想不出來法子了,只能又摔了一個花瓶,連聲恨道:“可惡!著實可惡!”卻不知道這個“可惡”,究竟是罵了誰。

到最後,衛嬪也罵的終於沒有了力氣。她嘆了一口氣,露出來有些許認命的姿態:“罷了罷了,看來是上天不讓本宮順利除掉江嬪,這一切都是命。好在這次還可以順手除去林貴人,也不算太虧。”

思及此處,衛嬪頓時又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心中有了主心骨,面上也安定不少。她匆匆休息了一番,又吩咐宮女給她畫上最精緻的妝容,面上還不斷喃喃著:“本宮這就去面見皇上,讓他看清楚林貴人的真面目。”

衛嬪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向前走去,去尋沈霍的身影。不料,卻在半路上碰見了沈霍。兩人相見之後,彼此都有幾分驚訝,只是衛嬪更多的是驚喜,沈霍則是驚怒。

原來,方才衛嬪的一言一行,早就已經透過侍衛的眼,傳到了沈霍耳朵裡頭。沈霍得知了衛嬪確實是做了這件事情,人證物證確鑿之後,又是失望又是憤怒,誰料衛嬪竟然主動送上門來,這讓他怎麼能夠不驚怒?

“你來這裡做什麼,可是有什麼要事要做?”沈霍明知故問,勉強壓抑著自己心中的不滿,問衛嬪道。

沈霍面上的不滿表現的幾乎已經稱得上是明顯,衛嬪卻是一無所知,面上仍舊是一片懵懂之色。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沈霍,眼下只是滿心想著如何除掉林貴人,因此並沒有發覺沈霍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