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娘娘不肯接受臣妾,臣妾自然也不願在這兒礙淑妃娘娘的眼,”陳棠說著賭氣般的一腳踢遠了滾到自己腳下的一枚珍珠,看著那枚乳白色的珠子,越滾越遠,最終落入池塘中。她像是不願再偽裝似的,露出了平日裡那幅高高在上的模樣。

陳棠惡狠狠的瞪著眼,剛才眼中的那種靈動和謙卑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不甘和憤怒,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臣妾到底哪裡做得不好?惹得淑妃娘娘如此嫌棄!”

杜秦月看著她露出了狐狸尾巴,滿意的揚了揚唇角,又坐了下來,笑著說道:“妹妹何必如此沉不住氣,本宮雖然沒有皇后孃的那般寬宏大度,可也不會與你這種小丫頭計較。”

陳棠一聽她提到皇后,立馬就怒了,自己來投靠淑妃,還不是想與她一同扳倒皇后,她竟然這麼說自己。

她也坐了下來,直視著淑妃的眼睛,“臣妾今日臨走前就是想向您討個說法。”陳棠看著桌上那些精美的首飾,又氣紅了眼,她今日這麼用心的挑選,可淑妃看這些首飾的眼神,就像看著垃圾一樣。

“本宮早就聽我妹妹是商人之後,財大氣粗,出手戳闊,也在本宮意料之中。”杜秦月如今存心想羞辱陳棠一番,說話的語氣也慢了下來。

陳貴人不解其意的盯著她,又聽她繼續說道:“可妹妹你畢竟年紀小,心思單純,這世上有許多東西是錢收買不來的。”淑妃明明是說著夸人的話,可陳棠聽起來卻格外刺耳。

杜秦月看著她氣白了的臉,越發覺得有趣了,“況且,在這宮裡,妹妹你實在是高估自己的財力了。”

陳棠那胳膊將桌上的首飾全部掃了下去,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淑妃見她如此,嗤笑一聲,“難怪是商人之後,除了錢以外,一點腦子都沒有。”

陳棠聽她這般說,一雙玉手在袖子中生生撕裂了一條手帕,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陳貴人知道自己還沒到氣糊塗的地步,這可是在淑妃宮中,自己又怎好當眾發怒。

“臣妾今日來耽誤了將近半日的功夫,沒想到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陳棠臉上雖掛著笑,可是眼中的怒火將隨時能噴湧出來將淑妃燒成灰燼。

她矮身行了一禮,道:“娘娘可要記住您今天的舉動,他日臣妾一定會係數還回來的。”

“哦?”杜秦月上次聽到了個好聽的笑話,都笑出了聲,“一個不過靠著容顏博得皇上喜愛的貴人,有何膽量在本宮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陳棠強撐起嘴角笑了,她慢悠悠道:“臣妾唐突了。”陳棠也不是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雖然有皇上的一時喜歡,可對面站著的可是皇后啊,現在淑妃又極其不喜自己,當然不可在宮中繼續樹敵了。

杜秦月看著陳貴人離開的背影微微有些虛晃與她剛剛來時,那自信滿滿的樣子極為不同。她這才笑彎了眉眼,喃喃自語道:“什麼阿貓阿狗都想來本宮這裡討上一點好處,可真是異想天開啊!”

晚間,夏嬪正在摘耳墜,聽進來的宮女稟報道:“皇上今夜又去了皇后宮裡。”

她看著銅鏡中自己憔悴的模樣,微微嘆了口氣。自從皇后那日去給皇上送了兩次羹湯,解禁了之後就獨佔了皇上的寵愛,難怪陳貴人會如此心急的想要去投靠淑妃娘娘。

“對了,今日陳貴人去淑妃娘娘那裡可有何結果?”夏嬪轉頭望著跪在地上的宮女,低聲問道。

宮女稍微猶豫了一下,才稟報道:“奴婢不知,但是聽淑妃娘娘宮裡的那些宮女,好像說那個陳貴人在淑妃那裡碰了一鼻子的灰,最終氣沖沖的離開了。”

“知道了。”夏嬪眼神失去了焦點,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陳棠回到朝陽宮之後,頭一回覺得自己這麼狼狽,隨即委屈不已,將頭埋在錦被裡面哭了許久。她的脾氣素來暴躁,宮女也不敢去勸她。

次日一早,夏嬪早早的起來梳洗過後就直奔淑妃娘娘那裡去了。

杜秦月見她這幅積極的樣子就知道夏嬪肯定有話要對自己說,可她這會兒並不願意聽,命宮女拿出了棋盤,說要與夏嬪對弈一局。

夏嬪也不著急,兩指拈起一顆白子,笑道:“既然娘娘願意,那臣妾自然奉陪。”

杜秦月落子之前總要思考良久,這給了夏嬪足夠說話的時間。

夏嬪落下一顆白棋,抬頭觀察了一眼淑妃的神色,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昨日那個朝陽宮的陳貴人來找過你?”

“嗯,”杜秦月下起棋來格外認真,心情也不禁好了不少,並不責怪夏嬪多問。“舉棋慎重,落子無悔。夏嬪你的這一步可要格外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