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嬪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拿過來一個小小的荷包,遞給了梓公公。梓公公雙手接過的那小小的荷包,眼睛緊緊盯著,眸中不經意地流露突然些許驚恐的神色。

“娘娘,這是什麼東西,恕奴才才疏學淺,著實是看不出來。”梓公公勉強壓抑著自己心頭的害怕,輕聲詢問衛嬪道。

“這是什麼?這自然是好東西了。”衛嬪輕輕笑了一下,神色看起來格外的詭異,“這東西起來其實說來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是普通的砂珠。”

“而本宮要你做的,就是把這普普通通的砂珠,扔在江嬪每日散步必經的路途上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衛嬪道。

而梓公公聽到了衛嬪這話之後,只覺著心中肅然一驚,暗道:這衛嬪當真是好歹毒的心思!若是他當真,把這砂珠撒到了江嬪每日必經的小路上,讓江嬪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屆時追查下來,遭殃的還是他和林貴人。

而衛嬪表面上看起來,自然是和這些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到時候,她自然就可以享受漁翁之利,笑看著林貴人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難怪古人常說,“最毒不過婦人心。”這衛嬪的心思,當真是壞了個徹底!

梓公公雖然說膽小怯懦了點,但並不是那種事理不分之人。想通了這一關節之後,他自然覺著手中的這個小小的荷包看起來燙手的很,只是面上卻不好顯露罷了。

畢竟,眼下他的親人,還被關押在衛嬪手上。若是他不遵照著衛嬪的話行事,別怕自己家人的性命就難保了。梓公公越想,就越是覺是覺得心思煩亂,只覺著事情如同一團亂麻一般,讓他繞不開,解不掉。

這邊梓公公還仍舊有些為難,那一邊,衛嬪已經開始連連催促。礙於自己的親人,無奈之下,梓公公雖然私下裡為難,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接了砂珠回去了。

不僅如此,面上他還要恭維幾分。“娘娘想出來的這個計策,當真是好極了。請娘娘放心吧,奴才這就按照著娘娘的命令,前去行事,絕對不讓娘娘為難。”梓公公看起來順從極了,恭敬地對著衛嬪說道。而他心中的糾結痛苦,卻只有他一人清楚。

梓公公裝出來這麼一副恭順的樣子,再加上他的親人還牢牢把握在衛嬪手中,因此,衛嬪倒也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疑惑,只信以為真,當做梓公公已然在她威逼利用之下屈服,決定按照著他的吩咐行事。

“很好,你有這個覺悟就行。”衛嬪點了點頭,看起來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今日時間還早。依照著江嬪的習慣,一般是午後才出來散步,你且靜靜等待時機,待到江嬪快要出來的時候再撒砂珠,效果自然會好上許多。記住,這砂珠定然要撒的又準又狠,絕對不能讓江嬪有什麼其他機會……你可明白。”

“奴才明白了。”看著衛嬪嬌美的面容,再聽著她惡毒的話語,梓公公突然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厭惡之情,第一次嚐到了,“蛇蠍心腸”究竟是什麼滋味。

他不願意再在此處多待,只匆匆的對著衛嬪行了一禮,便旋即轉身離去。衛嬪只當他是急著要完成自己的命令,因此並沒有起疑,只是點了點頭,任由他離去。

而梓公公離開了衛嬪一處後,拿著自己手中的小荷包,自然是開始思索不休。眼下,這個小小的荷包對於他而言,無異於燙手山芋一般,是扔也不是,留也不是。梓公公盯著這個小小的荷包,直髮愁。

對於他來說,陷害林貴人這件事情,幾乎比殺了他還要困難一些。他不願意背叛林貴人,除了主僕之情之外,自然還有一些別的感情。

這件事情,還要從很久之前說起。林貴人曾對梓公公有恩,想當初,若不是林貴人雪中送炭,只怕此時的宮中,早就沒有梓公公這一號人物了,哪裡還用等得到現在?

空中逢高踩低,這是見慣了的事情。那時的梓公公才剛剛來到宮中,年紀小,人也長得瘦弱,便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眾位宮女太監們欺負的物件。

他原本想著忍受幾分。往後的日子或許能好過一些。等到那些個宮女太監們厭倦了,也就不會再欺辱與他。

誰料逆來順受,引來的反倒是更加嚴重的欺凌。空中難得來這麼一個好欺負的太監,眾位宮女太監們自然是不肯放過,竟是以欺辱他為樂趣。

那一次在他們的拳打腳踢之中,梓公公幾乎以為自己要活不下去了。他只能緊緊地纏縮著身子,拼命的護著自己的頭,免得遭受到更為嚴重的傷害。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略帶著幾分疑惑,旋即又變為憤怒的女聲響起:“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怎的平白無故欺辱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