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榮枝出了攬月宮之後,自然是安靜的跪在宮道上面,不多說一句話。畢竟說多錯多,貿然多說什麼,惹得杜秦月不高興的話,再來三個時辰,她可受不住。

這三個時辰的罰跪,雖然說是痛苦難熬,然後可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畢竟眼下杜秦月執掌宮務,位高權重,憑藉著她一個小小的貴人身份,定然是惹不起的。

因此,縱使有再多怨氣,縱使知道杜秦月是在故意刁難,寧榮枝也只能是暫且隱忍下來,不去言說。她默默想著,忍過這麼一會兒也就算了……

就在寧榮枝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尖銳的女聲,包含著輕蔑和嘲諷,猛然響起:“寧貴人,這是又犯什麼錯誤了,怎的又在這裡罰跪。”

寧榮枝一聽到這個聲音,眉頭便狠狠一皺,面上流露出來些許不虞之色。她深呼吸一口氣,這才勉強平靜下來,這才對著來人說道:“衛常在,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同你無關吧。”

來人正是衛常在。她原本是想要來到攬月宮中,討好上一番杜秦月,卻沒有想到撞見了這麼一幕。這下,衛常在連前去尋杜秦月都顧不上了,只一心一意的想要諷刺一番寧榮枝。

誰料寧榮枝一副根本不買賬的模樣,衛常在登時有些惱羞成怒,尖利說道:“還不是因為某些人不知好歹,經常被罰跪,都已經沒臉沒皮了。我路上看到,好心問上一句,卻不料好心當做驢肝肺,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這麼一連串的話語,就好像是連珠炮一般。若是其他人遇上這般狀況,只怕是要瞠目結舌一段時間,寧榮枝卻依然是平靜如昔。

“衛常在,我說過了。”寧榮枝雖然神色平靜,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容置疑,“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都與你無關。你若是想要前去討好淑妃娘娘,敬請自便,我又不會阻攔。”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別人的走狗,沒有什麼實權,更談不上皇上的寵愛。而我再不濟,也有孩子傍身,總是比你強上許多。”寧榮枝冷笑一聲,“衛常在,若是不想要我說出來更讓你難堪的話,你還是早早離開的好,這樣大家面子上都能好看一點。”

若是放在以往,寧榮枝是怎麼也不會說出來這些話的,可今日卻不同以往。她本就已經是生氣的很,再加上衛常在還蓄意挑釁,便是再也忍不住了,這一番話猶如連珠炮一般說出,句句都不留情面。

衛常在顯然也是沒有想到,寧榮枝竟然會這麼牙尖嘴利。原本是她故意嘲諷,卻不料被寧榮枝如此這般反唇相譏。一時之間,衛常在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看起來格外好笑。

她見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寧榮枝,一時之間竟是惡向膽邊生,伸出一隻手去,想要給寧榮枝一巴掌。衛常在的指甲尖利的很,這一巴掌若是當真下去,只怕寧榮枝離破相也就不遠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從一旁卻忽然伸出來了一隻手,輕輕巧巧的攔住了衛常在。衛常在猛然被人打斷,自然是心中不喜,皺著眉頭回過頭去,詫異道:“江常在,你這是做什麼?”

這來人,正是江常在。因著她和衛常在一道入宮,是以衛常在對她也算是有些印象。而寧榮枝聽著聲音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女子,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眼前的女子,寧榮枝隱隱約約見過,但卻沒有什麼太過於深刻的印象,更是連話都沒有說過。只見眼前的女子一身素裝,面上略施粉黛,看起來很是淡雅的模樣。她看起來書卷氣很濃,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我和她素不相識,她為什麼要幫我?還沒等寧榮枝想個清楚明白,那江常在便又開口了。她聲音輕輕柔柔,如同清泉過耳,讓人聽了之後,心中舒爽的很。

“不做什麼。”江常在對著衛常在溫柔說道,“只是你我幾人既然入了宮,便是姐妹了,姐妹之間動手,總歸是不好的。就算是有什麼誤會,說開了也就好了,沒必要鬧成這樣。”

衛常在聽著江常在這麼說著,卻只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矛盾,同你沒什麼關係,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插手。”

一旁的寧榮枝仍舊是眼觀鼻鼻觀心,彷彿這一切都和她沒什麼關係一樣。她在暗中觀察,畢竟來人她並不熟悉,也不清楚此人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看著衛常在並不買賬的模樣,江常在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她思索了一會兒功夫,這才接著說道:“雖說是沒什麼關係,但既然一同入了宮中,我總是要勸上兩句的。”

“況且,此處是在攬月宮旁邊,若是一味胡鬧,引來了淑妃娘娘的注意,只怕又是一通責罰。這樣,對你們都是不利。”江常在冷靜的分析道。

而聽著她的分析,衛常在也冷靜了下來。江常在說的沒錯,若是她在這裡為難寧榮枝,鬧出太大的動靜,被杜秦月看到,引來杜秦月厭煩的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