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日沈霍喚了尹南瑤之後,此後便沒有再召新人侍寢,而是宿在鳳儀宮。每日風雨無阻,沒有例外。

一開始杜良歡和尹南瑤還存著幾分心思,可沈霍日日如此,不給她們一絲一毫的可乘之機,久而久之,就有些心灰意冷。

而對於何所依之前做的事情,何所依則表現出來了充分的諒解。她理解沈霍,此次八人中只封了兩位貴人,尹南瑤和杜良歡都是沈霍必須給予體面的。

且這兩位背後的勢力強大,就算是為了鞏固帝位,沈霍也要走這麼一遭。起先何所依還有些不甘願,後來也就釋然了。只要沈霍的一顆心都在她身上,其他的那些個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兩人徹底解開了心結,是愈發如膠似漆起來。

而在這一眾妃嬪之中,算下來只有杜良歡與尹南瑤被召幸過,其餘六個常在並沒有這般好運,甚至連皇上的面,都見不上。

面對著如此狀況,這六位常在雖然不滿,但也無可奈何。她們一來身份不算顯赫,比不得杜良歡和尹南瑤,二來也不大會那些個討好沈霍的手段。因此,這六人只能隱隱期待著有一日能夠時來運轉,取得沈霍的青睞。

宮中這邊事情,暫且算是告一段落,然而另一邊,卻又升起來些許波瀾。這掀起波瀾的不是旁人,正是寧榮枝。

卻說寧榮枝自從選妃大典之後,便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她已經隱約清楚了自己對沈霍的感情,可苦於兩人之間身份的差距,終究是天壤之別,她深知自己甚至連參加選妃的資格都沒有。

在沈霍選妃之後,寧榮枝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些許頭疼。起先她以為是因為太過思念沈霍,惆悵於這一段求而不得的感情才導致的,便一直在儘量開導自己,希望自己能慢慢放下。

可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寧榮枝卻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對沈霍的感情愈發淡泊,是時間可以沖淡的傷痕,但頭疼卻愈發劇烈。

且自從她那日在御池旁邊撞到杜秦月之後,幾乎每晚都會做噩夢。夢裡一堆光怪陸離的景象,醒來卻統統不記得,只剩下了那種從心底翻上來的絕望,幾乎要將寧榮枝壓垮。在這兩廂夾擊之下,寧榮枝肉眼可見的虛弱了下來。

寧榮枝不想讓人擔心,便一直隱瞞著自己真實的情況。可她越來越憔悴的神色,卻是騙不了人的。許尋易看著擔心極了,偏偏寧榮枝不打算說,他也不好一味逼問。

就這樣憋著,終究有一日,事情如同山洪一樣,猛然爆發了。這一日,寧榮枝本是在陪同許尋易一起配藥,卻忽然感覺到一陣頭疼欲裂。

寧榮枝頭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了,本來以為這一次也能挺得過去,誰知道,寧榮枝只感覺一陣劇烈的頭疼欲裂,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許尋易原本是在背對著寧榮枝處理藥材,忽然聽到身後一陣巨響。猛的回過頭來,這才駭然發覺寧榮枝竟然是昏迷倒地。這可把許尋易嚇壞了。

他連忙扶起了寧榮枝,仔細醫治起來。可經過一番診治,許尋易卻發現寧榮枝身上並沒有任何外傷。

既然沒有外傷,那寧榮枝又是為什麼昏迷的呢?許尋易頓時感覺到些許疑惑不解。只是單憑他一個人是想不出來的,只能等到寧榮枝醒來之後,問個清楚明白。

只是寧榮枝遲遲不醒,許尋易又是焦急,又是擔心,偏偏還沒什麼辦法。終於,在足足一天之後,寧榮枝才悠悠轉醒。

彼時的許尋易已經一天沒有睡覺了。可以說是寧榮枝昏迷了多久,他就在她身旁,晝夜不分的守護了多久。

一看到寧榮枝緩緩睜開了眼睛,許尋易原本睏倦的心思一下子全部驅散,猛然打了個機靈,欣喜道:“榮枝,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當真是把我嚇壞了……”

寧榮枝剛剛醒來,還尚且有些迷茫。只是在她朦朧的視線當中,那關切的面容,卻顯得如此窩心。

寧榮枝愣了片刻,這才徹底清醒下來。她搖了搖頭,只是跟隨本能說道:“沒什麼,或許是這些日子太過於疲憊罷了。”

“你說謊。”她剛剛這麼說,就被許尋易打斷了。他道,“你昏迷之中,分明吐出來了幾個字眼,莫非太過勞累,還會胡言亂語嗎?怎麼,非要我一字一句把你說過的話複述一遍,你才能和我講清楚嗎?”

其實這話,是許尋易詐她的。方才寧榮枝確實不知道說了什麼,但許尋易本就睏倦的很,加上那聲音也模糊不清,許尋易什麼都沒有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