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枯雙花,可並非尋常花種。說起來,世間只有月期島有枯雙花,且只有月期島上的樹木枯萎後,才會在頂端開出一朵並蒂紅花。

許尋易原本是無心插手於這皇宮之中的事情。宮闈之間繁雜的事情這麼多,許尋易清心寡慾慣了,驟然間全部到這些事情當中,自然不喜。

他想的固然是好,怎奈多年好友一味相求,只好不情不願的去為沈霍看了病。做完這一切之後,本來以為事情已經結束,沒想到自己唯一的徒弟又執意前去。

寧榮枝是許尋易唯一的小徒弟,許尋易心疼的緊。那一句“不如就讓皇上派幾個侍衛前去月期島,拿來枯雙花也是一樣的。”就被許尋易嚥到了肚子裡面。

“罷了,我就捨命陪君子,陪著徒弟一起去吧。”抱著這樣的想法,許尋易答應了寧榮枝。

寧榮枝實際上也清楚的很,這月期島迷霧重重,其間危險甚多,絕非是她一個女子能夠輕易應付的來的。她如果貿然前去,想必只會是九死一生的結局。

只是這危險重重,卻都抵不過寧榮枝對沈霍的掛念之情。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才一心決定前去。如今有了許尋易的幫助,寧榮枝也平添了幾分勇氣,頓時覺得前路充滿了希望。

事不宜遲。沈霍所患的那病,是由於旁人給他下藥所致,絲毫耽擱不得。因著沈霍這裡著急用藥,許尋易和寧榮枝也顧不得矯情,在定下計劃之後便開始匆匆收拾起來,準備三日之後出發。

臨出發之前,寧榮枝滿懷忐忑地前去尋找了許尋易。許尋易此時仍在準備著出發所需要的東西,瞧見是寧榮枝之後也不抬頭,仍是專注於自己手下,問道:“眼看著馬上就要出發了。你不好好的收拾東西,來我這裡做什麼?”

“師傅。”寧榮枝聞言之後不敢耽擱,忙喚了許尋易一聲。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氣一般,說完這句話後,咬了咬牙,沉默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

“徒弟……徒弟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寧榮枝這話說的艱澀無比,隱隱之中還有幾分難過之情,“徒弟知道,您其實是不願意攪和到這一堆爛攤子裡頭的。若不是我一意糾纏,您如今還應當穩妥地住在宮中,又哪裡會擔這些個風險?”

寧榮枝越說就越覺得難過,幾乎要落下淚來。許尋易雖然年紀不大,但他醫術高明,對待自己又很是溫和。因此在寧榮枝的心中,許尋易無疑是一個亦師亦友,甚至於亦父的存在。

因此,平白無故的讓許尋易擔了這麼多風險,怎能不讓寧榮枝難受?若是隻有她一人的話,就算為沈霍付出再多,那也是自己的事情,自然稱得上一句心甘情願。

可如果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別人,尤其是對自己有恩,和自己關係如此密切之人,這就讓寧榮枝著實是難過的很。她這些日子,一直就在糾結這件事情。直到今天,這才有勇氣,把自己的心聲說出來。

寧榮枝說的時候,許尋易便站在一旁,安靜聽著。待聽到最後,許尋易不由得感覺到有些失笑,道:“我看你這些日子都有些悶悶不樂的,原來就是想這麼一件事情啊。”

寧榮枝點了點頭,復又搖了搖頭。他似乎敏感到,從這句平淡無奇的話中都感覺到了許尋易的怒意,愈發緊張起來:“若是您不想去的話,我這就去同皇上言明,自己去就可以。”

說完這句話之後,寧榮枝瞧見許尋易還沒有什麼反應,自己卻先已然是當了真,當即就打算轉身向著御書房的方向而去。

許尋易瞧見寧榮枝這般決絕的樣子,有些無奈又有點心疼,忙一把拽住了她:“你回來。我何時說自己不想去了?”

這轉折來的太快,寧榮枝足足反應了幾秒鐘這才反應過來,驚喜的轉過頭來,看向了許尋易的方向。

瞧見她這般樣子,許尋易也感到了幾分好笑。他微微一笑,解釋道:“我雖然說沒有摻和到這些事情裡頭的意思,但眼下已然同意,就斷然沒有再反悔的道理。”

“況且。”許尋易話鋒一轉,竟突如其來的帶著幾分情真意切,“你是我的徒弟,我怎忍心讓你一個人前去冒險。咱二人互相照應著,這風險也能稍微小上一些。”

說這話的時候,許尋易的目光不躲不避,反倒是直直的盯著寧榮枝的方向。其中的認真,讓人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寧榮枝自然也感受到了許尋易的認真和用心,心間不由得劃過幾次暖意。她沉默片刻,這才抬起頭來,對著許尋易笑了笑:“師傅,這輩子能夠遇到您,當真算得上是徒弟的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