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裡的天氣向來都是陰森而寒冷的,像今日如此陽光明媚的天氣,實在是不多見。院子裡,楚和懶懶的躺在一旁的竹椅上,在陽光的照耀下,她那張柔婉的面容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梨辛至宮外,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烏黑的藥汁走了進來。剛走進宮門就看到在院子裡面曬著太陽的楚和,梨辛一驚,連忙快步走前,將手上的藥碗放在一旁放著的矮几上,隨後拿起放在一旁竹椅上的小毯子,輕輕地蓋在楚和身上。

楚和此時正躺在院子中曬著太陽,但也沒有真正睡著了。梨辛剛剛走進宮門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不過並不想睜開眼睛罷了,眼下梨辛為她蓋上了毯子,楚和也就自然而然的睜開了眼。

梨辛看到楚和睜開了眼睛,連忙又將手上的毯子往楚和身上裹了裹,口中略微帶著一絲抱怨道:“娘娘,您的身體還未完全康愈,院子裡風這麼大,您在這裡曬太陽,怎麼也不知道往身上蓋條毯子。”

前往冷宮的日子裡面,楚和身旁只有梨辛這麼一個侍女照顧著。剛開始的時候,楚和覺得梨辛看了自己的笑話,沒少虐待梨辛。但是無論如何再怎麼虐待梨辛,梨辛依然盡心盡責的伺候著楚和。

長此以往,楚和對於梨辛便也慢慢的生出了一分情意來。樹倒猢猻散,她楚家敗落之後,宮中以往那些巴結她的宮女嬪妃們,紛紛避她如蛇蠍 。自從她來到這冷宮之後,身旁能夠使喚的人也就只剩下梨辛一人了。

若是往日梨辛敢這般對楚和說話,楚和必然要賞梨辛兩個巴掌的,但是在冷宮中這些日子以來,楚和就算是有再大的傲氣,也被這冷宮中的生活磨得差不多了。

況且此時梨辛也是真正的關心自己,因此楚和便笑著戳了戳梨辛的額頭道:“你這丫頭,如今越發的囉嗦了。昨日太醫來,便說本宮身子已無大礙。更何況這冷宮之中,四面都是高牆,哪裡有什麼風。”

梨辛見狀,一邊將自己手上的藥碗遞給楚和,一邊向著楚和道:“娘娘,昨日太醫來的時候,明明說的是娘娘身體,如今已無大礙,但是仍舊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日子,最好是不要出了屋子,以免再受風寒。”

楚和笑著接過藥碗,略有些嬌嗔道:“好了好了,本宮都知道了,你去幫本宮尋些蜜餞來吧!這藥實在是讓本宮難以下口。”

梨辛看了一眼楚和眼手中的藥汁,這樣是她親手抓的,親手熬的。什麼回答?她自然再明白不過。因此恭恭敬敬的向楚和行了一禮,隨後便去向楚和尋找蜜餞。

梨辛走後,楚和看著手中的藥。眼中再不復方才絲毫笑意。這一碗藥,就是拜她昔日敵人所賜。何所依那個賤人,果然和往日一樣,口蜜腹劍,兩面三刀。若是她真的想救自己,又怎麼會在自己病入膏肓之際,待到梨辛上前求她,她才答應。

分明就是想靠著這個機會,讓自己欠她一個人情。不過她楚和的人情又豈是那麼好欠的?帶她出了這冷宮以後,何所依你等著本宮前來向你回報這個人情。

楚和想到這裡,看著碗中的湯要咬咬牙,一口氣悶了下去。這是太醫院給她開的最後貼藥了,喝完這副藥之後,她的身子也就完全康復了。到時候………

楚和臉上閃過一抹徹骨的狠毒,隨後又硬生生的將這副狠毒壓了下去。梨辛去而復返,發現楚和已將碗中湯要喝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蜜餞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隨後收拾了藥碗。

時間恍恍惚惚便過了三日,在這三日裡面,楚和的病也徹底的好了。這一日晚上,楚和看著冷宮中那些枯萎了的花瓣,眼眸半眯著,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梨辛上前端了一杯茶水,放在楚和跟前,看著楚和半眯著眸子深思的樣子,便也沒有上前打擾,誰知楚和卻突然向梨辛喊到:“梨辛。”

梨辛一驚,連忙福了一禮道:“娘娘可有什麼吩咐。”

楚和轉過身子,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梨辛,猶豫了片刻後,終是走到梨辛面前,附在梨辛耳旁耳語了一番。梨辛面上不顯,心中十分驚訝。梨辛不曾想到,楚和家道中落,人也被禁錮在這冷宮之中,居然也和冷宮外的月妃娘娘有著聯絡。

並且關係不淺。此等手段,著實讓梨辛十分心驚。楚和見到梨辛半晌不說話,推了推梨辛的胳膊道:“你放心,此事若是成功,我們主僕二人定然會擺脫這個囚籠,重新過上以往榮華富貴的日子。”

梨辛看著站子站在自己面前的楚和眼眸微微一黯,隨後恭敬的道:“奴婢必定不負娘娘所望。”楚和聽言,滿意的笑了笑。隨後在自己袖口中掏出幾點銀票,道:“這些銀票你隨身帶著。今晚子時,你悄悄的前往月妃宮中,將本宮的意思傳達過去即可。切記,不可讓冷宮之人發現你悄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