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的功夫,沈霍便下朝歸來了。今日的朝堂之上,沈霍照舊和顧之衡因著各種問題爭鋒相對。

那日的水災一事,時至今日倒還並沒有解決。朝中大臣也因此分成了兩派,各自支援一方,在朝中也就形成了分庭抗禮的架勢。

而皇上看見兩人針鋒相對的模樣,倒也不打算阻攔。眼下他本就糾結於究竟該立何人為太子,正好也藉此機會看看兩人的能力究竟如何,好讓他進一步加以決斷。

沈霍這些日子,便有些為了此事暗自煩心。上朝之後,又是帶了滿心的煩悶歸來。偏偏他又不願意將這些個不好的情緒發洩到何所依身上,因此,走到門口的時候,沈霍便停頓了一會,先行收拾好心情。

待到沈霍推門進去的時候,他面上的神色已經變得自如許多,只進門看見了何所依,旋即笑道:“阿依,本宮回來了。”

何所依看到沈霍之後,先是眼前一亮,旋即三步並作兩步,急急走上前去,先是親自將沈霍的外衣除去,接著又幫他揉起肩來。

一邊揉著肩,何所依一邊輕聲問沈霍道:“殿下上朝,想必是極為辛苦的,快些歇息會兒吧。”

何所依的力道不輕不重,沈霍原本滿身的疲憊,在這按摩之下也消解了不少,面上微微露出幾分舒心的微笑來,道:“阿依當真是體貼的很。本宮原本這周身的疲憊,也消散不少了。”

何所依聞之,仿若是受了什麼鼓勵一般,面上也帶了欣喜之色,更為賣力的為沈霍按摩起來。

按摩了一會,何所依瞧見沈霍似乎是心情不錯的樣子,便試探的問道:“殿下這些日子,在朝堂之上還算順利嗎?若有什麼難題,儘管同妾身說,妾身一定會盡全力幫助於您。”

聽著何所依這話,沈霍不由得有些訝異的抬起頭來,剛好撞進了何所依的眸子之中,兩人對視了一眼。

這一對視,沈霍自然看到了何所依眼中慢慢的真誠和肯定,以及對於沈霍全然的信任之情,心中不由得有了幾分感動。

這些個朝堂之上的事情,沈霍本是不願意同何所依言說的。只想著何所依剛剛回到大周,正是身心俱疲需要修養的時候,不應當為了這些個事情擾亂了心神。

誰知道,何所依竟是這般模樣。看著何所依這般,沈霍也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思索著:也罷,夫妻之間,本就應當同患難,共分享。

思及此處,沈霍索性也就不再猶豫,只老老實實的同何所依言說道:“這些日子,確實是有些事情困擾著本宮。只是本宮生怕會影響到阿依,這才一直沒有言說。”

何所依聽得沈霍這麼說,自然知道沈霍這是全身心信任於自己的表現,面上也捎帶了幾分笑意,只是點了點頭,安靜聽沈霍言說著。

只聽見沈霍略頓了頓,這才接著說道:“想必阿依也是知道的,本宮自從被廢除了太子之位之後,便一直沒能得到復立。”

“即使同楚國議和成功之後,得到了父皇的賞識,卻仍舊沒能讓父皇下定決心,仍舊在我和吳王之中搖擺不定。”

說道此處,沈霍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才接著言說道:“這些日子,在朝堂之上,本宮便一直再同吳王分庭抗禮。這其中辛苦,自不必多說。因此,本宮這才頗為感到疲憊。”

何所依知道沈霍這些日子為著此事揪心是一碼事,親耳聽到,又是一碼事。聽著沈霍幾乎是風輕雲淡的將那些個事情說出來,何所依卻感受到了沈霍所經歷過的痛苦一般,眸間的心疼之色,不由得更為濃重。

“殿下且不必太過著急。”何所依思索了一下,這才斟酌著語氣說道,“復立太子這件事情,本就需要徐徐圖之,不可太過著急。”

“再者說了。”何所依笑了一下,“殿下如此卓越的能力,即便半途上出了什麼問題,最後都能化險為夷。若說大寶之位,依妾身愚見,您是最為可能登上的。”

說這話的時候,何所依抬頭看著沈霍,眸光之中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仰慕。這情感顯而易見的表露出來,讓沈霍一眼就能看到。

看著這樣的情景,沈霍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來了幾分感動。這些日子鬱結在他心底的不快,彷彿都因為何所依短短的幾句話,簡單的幾個動作,而隨之煙消雲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