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人出宮去了?”何所依聞言,皺了皺眉頭,“她可有說她出宮是為了何事,多會回來?”

“您這不就是在為難奴婢了麼。”宮女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這主子的事情,奴婢區區一介宮女,又哪裡敢去多問?只知道貴人出了宮去,旁的具體卻是半分不曉了。”

宮女說這話的時候,何所依一直細細盯著她面上的神色。只見宮女面上一派為難,神色倒不似作假的樣子。看來是真的不清楚了。

瞧著她這般,何所依心裡頭生出來幾分無奈,卻也不好為難眼前這小小的守門宮女,又想著若在翠意宮裡頭等寧辛夷,不僅是於禮不合,且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乃是千萬分的不妥當。

思及此處,何所依只好無奈看向了供暖前,說道:“既然這樣,那本宮便先回去了。待到寧貴人回來,還望勞煩通報一聲,本宮再來一趟就是了。”

何所依這話說的和和氣氣,小宮女聽了,忙點了點頭,應下來何所依的話,見著她再三保證了若寧辛夷一回來,便即刻稟報,何所依這才放下心去,帶著浮萍回去了。

來的時候滿心歡喜,歸去卻落得一身塵埃。饒是何所依面上沒有顯露,也並未多說什麼,可眸間的難過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浮萍察言觀色,自是看到了何所依眸間的失落,當即輕輕開了口去,安撫何所依道:“太子妃可是因著沒見到寧貴人而傷心失落?”

何所依聞言愣了愣,這才勉強笑了一下,回答浮萍道:“正是。本以為此次前來會得到什麼好的結果,不料卻撲了個空,本宮心中確實有些失落。”

見她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浮萍的一顆心反倒是落了地去。她最怕的便是何所依將滿腔心思皆是埋到心裡頭不願吐露。眼下她能說出來,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太子妃且先彆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句俗語您大抵是聽過的。慢慢來,事情總能得來一個好的結果。”

何所依細細聽著浮萍所言,神色極為認真,絲毫都沒有放過。她仔細聽完,眸間閃過了一絲釋然:“浮萍,你說的對,是本宮心急了。”

她略頓了頓,這才接著說道:“本宮總想著今日便可將這些個煩心事請都解決了去。可這些事情哪個是好解決的?都需慢慢前來,徐徐圖之。本宮若心裡頭穩下來,便也不會這般急躁了。”

瞧著何所依一副想通了的樣子,說出的話也都句句在理。浮萍眸間不由得閃過了幾絲欣慰,笑著說道:“您能這樣想,當真是再好不過了。也免得奴婢擔心您。”

兩人相視一笑,心情皆是好上了不少。瞧著天色,何所依心中也沒有了方才的陰霾,兩人一路閒談著,往東宮的方向去了。

馬車徐徐出了宮外,車外喧鬧聲漸漸清晰。寧辛夷輕籲一口氣,抬手掀開了簾子,目光自車窗探了出去。雖已入秋,天氣漸涼,西京仍不失帝都常態,街市上仍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鬆手垂了簾子,寧辛夷兀的思索起林輕遠來,十日之期便是今日。出宮前還未曾這般憂慮,眼下馬車入了城中,往著城外駛去,方讓她感到無措。

寧辛夷坐在車中猶猶豫豫間,絲毫未發覺時間流逝, 更因著馬車駛得極快,不過一刻鐘,馬車已出了城門。

耳畔的喧鬧之聲消逝,只剩下馬車行駛的聲音。城外道路自是顛簸,馬車碾過幾塊碎石,不由得一下震盪。寧辛夷身形一晃,這才回過了神兒來,堪堪探出了車窗外,見已將至竹林,揚了聲音道:“停下。”

車伕應聲勒了韁繩,馬車徐徐停下。欣兒忙上前掀開了車簾,攙扶著寧辛夷下了車。

四下望了望,欣兒同車夫叮囑在此候著,復又行至寧辛夷身側,二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齊齊抬腳往著一側竹林內去了。

走了一段路,欣兒回過頭細細望了望,才朝著身側寧辛夷開口道:“貴人此行,可是赴十日之約?”

流水之聲漸漸接近,寧辛夷聽著欣兒的問話,方淡淡點了點頭。抬眸望向前方,卻發現前方不遠處正站著一個人影,細細一看,此人正是林輕遠。

寧辛夷不由得心下一頓,眉心微低,面上顯現出了些許愁容。袖子中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緊,淡淡掃了一眼身側的欣兒,隨即抬腳款款朝著前面走去。

行至林輕遠身後,林輕遠顯然已經發覺自己過來,卻是並不轉過身,只留給她一個負手而立的背影,著實是讓人覺得些許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