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辰微自然知道何所依說這些是為了他好,心中雖然不以為意,面上卻仍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二人又閒談了許久,何辰微方才出了江虛閣。何所依洗漱過後,上了榻熄燈後,目光直直的望著上方,卻是並不閤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何所依隱隱約約有了些睡意,方閉了眼,呼吸聲漸漸均勻了起來,沉沉睡去。

次日即至,何所依本還在睡夢當中,卻被浮萍喚醒,睜開雙眼時,只見浮萍正輕輕搖著自己。扶著榻坐起了身子,何所依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只覺得整個人身子無比輕鬆。

“辰時了,娘娘今日還需早些回宮才是。”浮萍一邊說著,一邊扶著何所依下了榻,轉而朝著外面侍立著的侍女喚了一聲,侍女便魚貫而入,手中端著洗漱的物品。

洗漱畢,何所依款款行至梳妝檯前坐下,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今日的面色倒是比昨日要好上許多,難怪今日晨起時覺得身子無比輕鬆,“還是這江虛閣要住的舒心,往常在東宮裡,晚上倒也從未有在此睡的安穩。”

浮萍聽著何所依的聲音,卻是笑了起來,一邊拿起了梳妝檯上放著的木梳,輕輕地為何所依梳理著青絲,一邊笑著說道:“依奴婢看啊,娘娘您這是看著昨日將軍回來了,心裡高興,自然就要比往常裡睡得要安穩。”

何所依聞言,只是淡笑不語。抬眸定定的望著銅鏡當中的自己,心中自然是思索著許多事情,任由身後浮萍為自己挽弄著髮髻。

不多時,便已梳妝打扮好,今日的何所依,整個人看上去的確是比往常裡要驚豔許多。也許是同浮萍說的那般,人逢喜事精神爽罷。

因著要儘快回宮,何所依倒也不曾久留,隨著一家人用了早膳,便離府入宮了。左右也不過半個時辰,便已入了宮中。何所依下了馬車,稍稍理了理衣襟,款款的朝前走去。

自一轉彎處上前,眼見著便是東宮,正要邁步進去,卻見著自身側走過來一個侍女,看衣著並不是宮中的宮女。見那侍女手中拿著一封信,這時心下便生出了一絲疑惑來,出聲叫住了她。

那侍女聽到何所依的聲音,先是一怔,隨即頓住了腳步,見是何所依,忙跪下行禮,“奴婢參見太子妃娘娘。”

何所依卻也並不允禮,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侍女。細細一看這侍女的模樣,倒似乎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何所依在腦海中略略思索了一番,終於回想了起來,先前見時她是跟隨在何暖涼身邊伺候的,想來應是吳王府中人。

思及此,何所依不由自主的便生出了一些戒備之心。略略一頓,隨即面上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一些,只是開口道:“起來吧。你這麼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做什麼?”

侍女這才站起了身子,見著何所依問及,微微抿了抿唇,似乎是思索了一番,堪堪說道:“回娘娘,奴婢是楚府來的。楚太尉寫了家書,要奴婢進宮遞與側妃娘娘。”

侍女這麼一番話,頓時便引起了何所依的疑惑。眼前的這個人,自己先前分明是在何暖涼身邊見過的,怎的這個時候,偏偏說自己是從楚府來的。

想著這些,何所依心中不免有了些警惕,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便望向的侍女手中拿著的那一封信。隱隱約約地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

這侍女本是吳王府的人,此時卻偏生稱自己是楚府中人。想來是不想引起自己的注意,莫非是她手中的那封信有蹊蹺?

略略思索了一番過後,何所依心中已然有了些定數,這些便朝著侍女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好,你去吧。”

望著侍女款款入了東宮內,朝著西偏殿去了。何所依卻是越發的不能安心起來,她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吳王府能同楚和有什麼交集。

一側的浮萍見著這般,自然是已經料定了何所依的心思是什麼,隨即上前了一步,在何所依耳邊輕聲說道:“娘娘,奴婢也記著,方才那個侍女,是吳王側妃侍候的。”

何所依聞言,心中更是無比的確定。微微頷首,眸中閃過一絲疑慮,終是抬腳朝著東偏殿行去,袖子中的一雙素手,已然微微握了起來,心情也沒了方才自何府出來的悠然愜意。

入了東偏殿,何所依端坐於位子上,玉指劃過杯壁,觸感冰涼。心中無限思索,只覺這些日子以來的事,都頗多蹊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