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含著笑意,何徽顯然對眼前的沈霍較為滿意,說道:“承蒙太子殿下關切,依兒一切安好。”頓了頓,略略思索一番,也想著不如讓二人多交涉一些,反正二人也情投意合,“太子殿下得了空,大可來相府小敘須臾。”

沈霍哪裡能不明白何徽的意思,眼中也滿是笑意,恭敬禮節卻是半點不失,禮道:“這是自然。”

二人談笑間,卻並未發覺,身後一眾大臣,望向何徽的目光當中早已含了些許嫉妒和不甘,其中楚易松尤甚。

這楚易松乃當朝太尉,在朝堂之上地位還是頗高,膝下唯有一女,捧在手裡無比寵愛。那楚和又是西京第一美人,況又有一個太尉爹在朝中撐著,因而聲名並不遜於何所依。

楚易松望著沈霍與何徽言語親密,倒像是一家人似的,心中早就盤算著許多。原先顧之衡最得皇上寵愛,如今一朝失勢,倒是沈霍得了皇上青眼。更何況他本是太子,現下看來太子之位是穩固了,若是將女兒送進東宮,將來定是一國之母。

因著極為寵愛這個女兒,故而從小便為楚和請了先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又傾國傾城,更有西京第一美人的稱號。自及笄後,西京裡來求親的媒人踏破了門檻兒,卻也無人入的了楚和的眼。

眾人正各自想著,殿內傳來太監尖細的唱禮聲:“皇上駕到——”

大臣紛紛退回到了原位,齊齊下跪,頓時整個殿內充滿了宏大的參拜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一拂袖,坐在了龍椅上,目光掃過殿下眾人,威嚴的聲音傳來,“眾卿免禮。”

隨著皇上的聲音,眾位大臣皆齊齊起身,手中拿著笏板,恭恭敬敬地立在原地。登時,便聽著皇上身側的太監揚高了聲音,唱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皇上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見無人有事要奏,隨即將目光落定在了沈霍身上,眸光一閃,開口說道:“太子也早到了成親的年紀,如今朕年事已高,也該準備準備,為太子擇一位王妃。”

皇上此話一出,殿上眾人皆是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心中又有些緊張,皇上說這樣的話,莫非是心中已經有了定好的人選?

一時之間,殿上一片寂靜,眾大臣都將目光悄悄投在了沈霍身上。幾些個大臣也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皇上已經有了定好的人選,那自家的女兒進入東宮就是無望了。

沈霍聞言,雖然神情略微怔了一下,卻是目不斜視,抬眸同皇上對視了一眼,躊躇了片刻過後,低垂的眸子望著腳下的地面,上前一步,舉起手中的笏板,說道:“父皇,兒臣認為,西南戰亂並未平息,在此家國之際,納妃之事宜推後再議。”

沈霍一邊如此說著,一邊悄然抬頭,瞥了一眼皇上的神色。自己心中早已有了何所依,如今要自己納妃,只怕還不能求娶何所依。更何況如此匆忙,他自己也是不願。

皇上聽著沈霍的回答,扶著龍椅的手微微一動,眸中也是閃爍著一絲異樣的情緒,也不知在思索著些什麼。半晌,才一揮手,暢然說道:“也罷,你既無心納妃之事,那拖後再議也未嘗不可。”

雖是如此說著,皇上面上的神情仍然是有些許猶豫。畢竟自己年事已高,身子骨亦是一日不如一日,恐大限之日不久便將至。思忖良久,終是抿了抿唇,開口又道:“太子妃之位何其重要,將來便是一國之母,關乎國家根本,太子還要慎重考慮才是。”

見著眼前沈霍如此推脫納妃一事,皇上暗自猜想,只當他是心中已有了心儀的女子,只是不知是哪位大臣的女兒,在朝堂之上,自是不好問。

沈霍聞言,心下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皇上有了意中人選,不是給自己賜婚就好。微微躬了身子,禮道:“是,兒臣明白。”

眾大臣見這二人的對話,心下更是鬆了一口氣,好似要納妃的是他們,而不是沈霍一般。正思索之際,便聽得殿上皇上一聲,“退朝。”

隨之而來的是太監尖細的聲音,“退朝——”殿下眾人忙有條不紊的行禮,待到皇上出了殿外,這才緩緩站起了身子。

沈霍望著殿上皇上離去的身影,心中亦是思索著許多。先前皇上對自己並不大看重,因而對選妃之事,也從來都是閉口不提。如今沒了顧之衡,太子妃之事,皇上自然也要過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