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吧。」

祖夢旭一時有些不解,「啊?」

「讓你坐下休息,」她有些不耐煩地低吼了聲,虛弱卻又氣勢十足,「時間緊迫,必須抓緊休息。」

「哦,」祖夢旭老老實實地在她身旁坐下,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於是撕下自己衣衫的一角,草草卻不馬虎地替朱九包紮了肩上的傷口,「得罪了,娘娘。」

瞧他駕輕就熟的模樣,朱九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在軍中待過?當真不會武?」

祖夢旭無奈暗歎,有些事果然是瞞不住的。

「待是待過,可惜我天資所限,終還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在這亂世很難護佑樓蘭。」

精明如狐的人如今說著最老實本份的話,難得的是,朱九竟然信了他說的話。

「所以,你才讓我做你的盟友,亦是做你的靠山,對嗎?」

祖夢旭立即點頭,臉上覆又露出之前那種諂媚的笑容,「確實如此,娘娘這棵大樹,我可是一直都很看好也抱得很牢。」

「那我還有話要問你,」朱九突然問道,「你覺得那些是什麼人?」

「我哪裡知道。」

祖夢旭不假思索地回答讓朱九甚是不滿意,於是斥責道:「既然你這般無用,那我不如將你直接丟在這裡,也免得等會再拖我後腿。」

「不……不至於吧!」

他縮起脖子卻又故意靠得近些,面上分明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眼睛卻極不安分地打量著朱九。

如此一來,朱九更加確定,他心中一定有數。

其實這一路上,她也在琢磨今日的危局究竟出自誰人的手筆。

在她看來,這次的敵人與之前那次分明不同,應該不是同一撥人所為。

可是一時間,她還是難以從蛛絲馬跡中抓出些頭緒來。

自己若是死在圍場,百里晉與高辛必將會首先發難,高辛與軒轅的戰事將再也無可避免。

而祖夢旭,若是在軒轅圍場被暗殺,樓蘭與西域諸國亦會向軒轅發難,到時候群起而攻之,軒轅即使國力再盛,也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

如此看來,唯一能夠從亂局中得到好處的,就是長越。

長越非但可以獨吞中原寶藏,更是可以趁著軒轅大難,在其廣袤的國土上分得一杯羹,這般倒也符合他們一貫的血腥手段。

其實,朱九最為擔心也是最不願想到的,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

此事是由軒轅主導,待除去祖夢旭後再嫁禍給百里晉,由此挑起樓蘭等國與高辛的鬥爭,藉機謀奪祖夢旭口中那個關鍵之物。

而她則很可能就是一個被祖夢旭捲進來的意外。

如果真是這樣,那朱九今後在軒轅與高辛之間的處境就會是相當尷尬的了。

也許在整個軒轅,只有朱九一人清楚知道軒轅澈的狠心究竟能做到何種地步。

對他來說,借眼下的時機除掉祖夢旭,不失為一個在暗地裡對付百里晉、對付高辛的絕佳辦法。

想罷這些,朱九不禁淚目。

如果事情真的是軒轅澈所為,那麼她現在應該如何去做,設法通知百里晉搗毀他的計劃?

還是就此殺了祖夢旭,替百里晉和高辛一力抗下日後的危局?

如果不是軒轅澈所為,那她這般疑他,是不是說明與他之間的裂痕再難修補,或者該繼續擔心他下一次會不會再設計百里晉與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