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宮殿內只剩他們兩人,燕皇面無表情的看著朱九,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怎麼,朱將軍是覺得你的身份如今變了,朕不配請你喝著一杯酒?」

這酒裡有什麼東西他比她更清楚,卻還是要她喝下去。

朱九心中湧起一絲委屈,深深的看向燕皇:「皇上,當初我上戰場廝殺,被朝中大臣們發現女兒身後詬病不已,那些人也曾向您進言,要您賜我一杯毒酒,給我一個體面。」

「是您力排眾議賜了我將軍之位,那時的您,意氣風發,帶著我踏上城牆,指著燕國皇城的黎民百姓對我笑說,「愛卿,這些都是朕的百姓,他們也是你的,有你輔佐在朕身邊,燕國必定長久不衰」!」

聽她說起往昔,燕皇似乎也想起了那些事,但眼皮始終沒動一下。

他其實並不老,只是長期沉迷煉丹,身體已經形容枯槁,早沒了年輕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如今再看朱九,他也只是淡淡說道:「一切都變了,朱九。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若我喝了,皇上就會放我離開?」

朱九閉了閉眼睛,吐出一口濁氣,壓下心中那些複雜的想法後,從燕皇身上收回目光,沒等到他的回答,便已然仰起脖子一口將這杯酒飲盡。

燕皇放在袖子底下的手陡然握緊,眼底閃過一抹驚駭。

他後悔了,就在朱九喝下去的那一瞬間,他後悔了!

什麼先帝之死,那些刺殺他的人跟朱九有關嗎?

朱九隻是有了一身高辛國的血脈罷了,他怎麼會糊塗到把這件事算到朱九頭上?

就在燕皇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靡靡之音隱約傳入他腦袋裡,頓時,他臉色又恢復冰冷,眼裡也一派沉靜,彷彿剛剛一瞬間在腦子裡出現的想法根本不是他的潛意識,只是突如其來的胡思亂想而已。

燕皇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目睹朱九喝完這杯毒酒,冷笑一聲,對外面吩咐道:「看在朱將軍為我燕國效力盡忠的份上,朕留你一個體面,不知朱將軍可對這棺材滿意?」

進來的人抬著一口鑲嵌黃金的紫檀木棺材,極其貴重,便是皇家的人也未必能有這樣的葬禮規格。

朱九擦了擦嘴角,循著他的聲音往棺材那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譏誚勾唇:「皇上倒是思慮周到,如今臣喝了您這一杯酒,我倆的恩情也就盡了,往後朱九、朱家人,再不欠燕國皇室一分一毫!」

砰!

她一下摔了酒杯,轉身離去。

燕皇怒極卻也忍著,冷冷拍了一下龍椅,重重哼道:「還不快把棺材送去朱家?叫朱泰安給朱九準備後事!」

先前被驅散的長公主張玉芝終於衝破重重桎梏趕來太極殿,正巧看見朱九砸了酒杯,且裡面的毒酒沾染到地面時,還冒著可怕白煙的一幕。

她臉色大變,連忙上前攔住欲走的朱九,不由分說拽著她來到燕皇面前:「皇兄!你在幹什麼?軒轅大軍已經攻破皇城,現在正朝著太極殿趕來,您快交出解藥給朱將軍解毒吧!」

「為今之計只有讓朱將軍出馬,才能對抗軒轅……」

從她開口說第一個字起,燕皇的臉色就變得很是難看。

誰也沒想到,軒轅大軍竟然會在今天晚上突然發起攻擊。

朱九也有些意外,暗道:她早就得了訊息,軒轅澈也說攻城是假訊息,為何這會卻成了真的?

好在,她之前也已經命副將們演戲了無數次,面對如今這種情況,軍營計程車兵們應當已經保護百姓安全撤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