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麵、揉麵、擀麵、切面、劈柴、燒水,青衫麻衣的讀書人一套流程下來,不說味道,單是這手藝直追十年的湯麵老師傅。

等到麻衣讀書人將早就切好的那幾粒少的可憐的蔥花丟進碗裡,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算是出鍋了。

麻衣讀書人一手端著自己親手做出的面,一手拖著一個長條板凳就往外走,步伐輕緩可聲音卻是刺啦啦的木頭磨地的聲音,原來是那麻衣讀書人將板凳當成了一個鉤子,後面還拖拽著一個不大的飯桌。、

聖人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既然吃食講究,那麼吃飯用的東西也不能馬虎,總不能讓他他坐在臺階上吃麵,那樣確實有辱斯文。

好在麵館不太大,十幾步麻衣讀書人就走出了麵館的門,長板凳一拉,抬腳一鉤,拖在最後的桌便老老實實斜在屋下,然後麻衣讀書人坐下埋頭吃麵。

而在只有兩個臺階高的廊道之下帝元殿的說書先生和無銘兩個人老老實實的就站在哪裡,看著這個古怪得讀書人。

站姿不正的無銘斜撇了一眼站的闆闆整整的便宜師傅,然後又看來一樣那個旁若無人專心吃麵的麻衣讀書人,無語至極,無銘實在鬧不明白讀書人的人都怎麼無聊?

無銘對著說書先生瘋狂使眼色,‘有什麼話,你說啊!愣著幹嘛,說啊……’

說書先生無動於衷。

無銘幾步又走到麻衣讀書人的面前,搖頭晃腦,吹鬍子瞪眼,就差沒掀桌子了。

然而麻衣讀書人同樣是熟視無睹,只專心吃麵。

無銘愈發無語,無趣,無趣,讀書人果然都很無趣。無銘直接閉眼後仰,呈大字型摔在青石街道上,搖晃著腦袋唉聲嘆氣,然而就在他睜眼的時候,猛然察覺到眼眶的最上面,有個黑影。

無銘雙手猛拍地面,起身旋轉握劍,一氣呵成。

街道的另一側,那棟不高的房頂之上赫然站著一個魔頭。

“諸師山河!”

無銘腰間的長劍出鞘一寸,微風驟起,劍氣滿長街。

諸師山河懶得搭理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好戰分子,右腳輕輕一點,悠然漂下,落在青石街道上。

說書先生用餘光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諸師山河,有些驚訝,對於堪稱躲在王八殼裡不露面的諸師山河出現在這裡,對於說書先生來說只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諸師山河落地後轉過身子看著那個拔劍的無銘忿忿道:“我說你成天拿著你拿把破劍有毛病不是,想打架你往這砍。”說著諸師山河就把自己的脖子使勁的往前伸,還不停的用手不斷的拍打自己的脖子,見無銘沒反應,諸師山河更加火大:“讓你砍,你又不砍,還一看到我就拔劍,我真是……謝謝你。”

“還有你!”諸師山河三步並兩步走到說書先生跟前,指著那張越看越欠揍的臉,諸師山河氣就不大一處來:“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說了不跟你打,不跟你打,你就老老實實回去唄,等我回了大都,咱沒事再約,你那?一會這樣,一會那樣,你想幹嘛?你有毛病啊!”說著話諸師山河一邊手舞足蹈,一邊不停的往說書先生身上靠,最後差點整個人趴在說書先生的身上。

不等無銘把這個能讓他吃一輩子的大瓜吃進嘴裡,諸師山河一個反跳就離開了說書先生,還往後走了兩步,走到一直埋頭吃麵的麻衣讀書人那邊,指著那個旁若無人的傢伙說:“人家東家那邊都來人了!你們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嗎,就不怕這位大哥抽你們嘴巴子嗎。”

無銘努力努嘴,吐槽到:“人家是讀書人跟你一樣。”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專心吃麵的麻衣讀書人頭頂系在頭頂用來束髮的青色髮帶隨風飄落,落進麵碗裡。

而麻衣讀書人拿起落進碗裡的髮帶末尾一甩丟在肩頭後,專心吃麵。

看的無銘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