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這是人族北境廣為流傳的一首詩,據說是一個讀過書的甲士寫的,算是臨終絕句。看似簡單,卻是一詩寫盡了戰爭的殘酷。

如今的新吉城也是同樣的光景,城牆之外黑雲壓城,儘管馬將軍已經力所能及的加緊準備,但依舊遠遠不足以支撐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

城牆外,數萬戰馬呼嘯而來所裹挾著的疾風如同利刃一般削打在馬將軍的臉頰之上,馬將軍強行僵直著身子沒有回頭,沉聲道:“城主府那邊還沒動靜嗎?”

這句話問的是林少華。

身後的副將滿臉憂鬱的望向城主府沒有作答。

馬將軍也沒有繼續出聲,連同他在內的幾名副將心底再次溢起一絲寒徹心肺的失落。

終於有一名副將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仗到底還打不打?”

聲音極小,是怕被周圍那些忙忙碌碌的身影聽到。同樣也極大,在馬將軍與幾名副將心中卻如同天鍾作響,震聾欲耳。當然同樣也都知道,這句話問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而不是他馬永寧!

終於,馬永寧心狠狠一沉,眼神毒辣扭頭望向城央那個最為高聳龐大的宮殿。

“王東,張虎你們兩個死守城牆,其餘人與我一同死諫城主。”聲音不響,卻格外堅定。

站在馬永寧身前的副將齊齊拱手,只回了兩個字“遵命!”。

將軍聚集之處,本就是萬眾矚目,在加上眼下大戰在即,來往搬運軍需士兵與甲士,都不免多往這邊瞧上一眼,人與人終就是不同的,若想要將千百個個體凝聚成一根繩,必須要有起精神承載著,而這便是軍心,眾望所歸如是而已。

臨走前馬永寧偏著頭,冷冷說了句:“若是有一個賊兵,踏上城牆,你們兩個提頭來見!”

不等王東、張虎回答,便聽到城牆上所有士兵甲士都齊齊說了聲:“遵命!”

馬永寧微微仰頭閉上眼睛,自言自語道:“這就是將軍所說的軍心吧!”

城主宮內,氣氛同樣是冷冽到了極點,城主黃鐘合以氣機隔絕宮殿內外,形成了一個勉強稱得上屏障的結界,內外隔絕聲響氣機,黃鐘合作為掌界人自然也能夠清楚的察覺到外界的動靜,而此時的黃鐘合卻如同老僧禪定,一聲不吭。

“馬將軍!”

“馬將軍。”

“城能守得住嗎?馬將軍?”

每個人都在申述著自己的擔憂,無數聲聲音匯聚,更顯得異常吵雜。

馬永寧靠近城主府,街道上的群眾也越發的多,最終匯聚成烏壓壓的一片,攔住了去路,原本縱馬小跑而來的馬永寧也只得緩緩前進。

“馬將軍!”這城能守住嗎?

新吉城將士的多是本地人,自然也瞧不得同鄉父老如此擔憂,馬永寧身後的四名副將看著將軍沒有言語,而隨著他們的出現街道上的人也都在源源不斷的擠湊過來,原本寬闊的街道怕是再難移動半步,而街道邊緣上的捕快也紛紛擺出一副無奈且擔憂的眼神。

四名副將不知是誰率先開口:“守當然守的住。”

“大家放心就好。”

儘管四人聲音很大,但是聲音也很快就被淹沒吵雜的人群聲中。

“諸位!聽我說!”馬永寧突然大聲喊道。

很快吵雜的聲音歸於寧靜,所有人都抬頭望向這個騎在馬背上高高在上的將軍,他們眼神中盡是渴望,渴望聽到那句話,能守住,大家且安心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