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夢雲城哪怕是對於百族來說也是一個古怪的存在,於如今更名的平靈人界州的十方亭相同也是做渡船生意的,只是比起先前魚龍混雜的十方亭,席夢雲城就顯得安穩無比,因為席夢雲城姓夏,從始至終都未曾改變。

席夢雲城顧名思義是一座建造在雲上的城池,傳聞夏家始祖法力通天煉雲成器,才造就的這種鑄城於天上稀世盛景。

一艘從東王妖州羅加山而來的一艘渡船普普通通,航行在雲海之上始終沒有驚起半點風波。

渡船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素紗遮臉,不過光是憑藉著這露出的微微泛起青波的清澈眼眸就能大致猜出這個女子的傾城容貌。

絕美女子入王城,卻素有昏王推責而來的紅顏禍水一說,那怕如此仍有傾國傾城來比喻精美女子。

這個女子只憑一雙丹鳳眼眸就讓人冠以傾城之貌,那摘下了素紗還了得。

這類女子多是早被大族世家眷養做那籠中雀,而那些大族世家可不是他們這些過往如雲煙的路人可以染指的,若不是那籠中雀,這女子的背景就只會更加恐怖。

與這個絕色女子同行的男子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秧子,讓一眾單身狗大呼蒼天不公。

依照慣例,每到傍晚這一對古里古怪的一男一女就會走出房門前往觀景臺欣賞落日。

不知怎麼,褚師山河從雄關城出來後突然愛上夕陽,褚師山河不說楚昕素也不去問,兩個人就靜靜的坐在甲板上抬頭看著漸漸下沉的夕陽。

日出日落看似每天在重複這這份枯燥無味的輪迴亙古未變,可在有些人看來每天的日出日落都是不一樣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你已經不再是昨天的你。

日出日落看似一日又一日的重複著這份枯燥無味,可這在不同人的眼中心中卻又是不同的。

褚師山河之所以喜歡夕陽,還是因為瞿廈勸誡遺言:棄置今何道,當時且自親。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

有時褚師山河看著夕陽會把這看作瞿廈與那位叫做琳兒的女子的淒涼,夕陽最後撒下映滿雲海的彩霞,像極了瞿廈口中那鋪滿十里的紅妝。

這句話好像說的晚了,又好像不是太晚。

那句話琳兒終究還是等到了。

莫名的想起那最後一句,憐取眼前人?

褚師山河嗤笑一聲,取誰?

楚昕素盤膝而坐,右手託著下巴呆呆的望著夕陽。只從遇上了紀卓越也讓這個心思細膩的楚昕素多了一份憂慮。

靈女可窺自身情緣又如何,緣起緣滅那裡有一個定數,哪怕是將這兩個命中註定卻又偏偏沒有感情的人捆綁在一塊,也難以生出半點情愫。

楚昕素此刻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不再那麼相信靈族傳承了無盡歲月的窺姻秘術。

無形中人為在兩人中強行拼湊一道紅色絲線毫無徵兆的突然崩斷,而這兩個本該一拍兩散的人中間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細微幾乎無法察覺卻由堅韌無比的紅色絲線。

所謂緣起緣滅,因果輪迴,人力終難勝天。

許久之後,那一抹斜陽也最終落下,消失在大地的盡頭。

褚師山河終於撥出了那口鬱結在心府裡半旬之久的渾濁氣息。

趙英卓在清洗劍意的時候,故意留下了一道斑駁劍意,讓褚師山河自己驅逐,這也是為什麼褚師山河癱廢了大半旬最主要的原因。

所幸今日褚師山河終於把這和自己較量了大半旬的劍意驅逐了出去,當然這也得代表著自己體內以上古鎖劍符鎮壓的九把飛劍徹底成了無主之物,褚師山河只許依次將其重新煉化就能完全掌握這九把飛劍的控制權。

褚師山河吐出那口渾濁之氣看似無形,然而其中密密麻麻的渾濁不堪的冰霜劍意,讓人毛骨悚然。已經不見疲憊之色的褚師山河信手一揮將那口濁氣打砸在雲海之中,頃刻間那片雲海翻騰不止,然後又如同刀割豆腐一樣被砍的七零八碎。

這驚人的一幕儘管在夜幕的掩蓋下依舊顯得極其扎眼醒目,不過所幸觀景臺上的遊人不多,渡船又開的極快,很多人都只是草草的瞥了一眼,還沒看清就不見了。

“徹底煉化了?”

褚師山河遙遙頭:“還早,這才剛起步,我原本以為還有再和它們磨上幾個月,不成想居然怎麼這麼快。”

楚昕素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修煉法器一事本就是修道人的歷來從不外洩的緊要秘密,褚師山河能跟他說這些已經殊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