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令十方亭膽寒的鬧劇結束了,山上抵報倒是沒有大肆宣揚五雷天官身死的事。

最後以一句‘魔頭褚師山河被五雷天官陳程一拳打下亂葬崗。’而結尾,算是為畫上了一個令各方都滿意的句號。

轉瞬三天過去,一艘停靠在臺樊山兩日的渡船也終於楊帆起航。

這條渡船其實不算是個正兒八經的雲上渡船,說是貨船更為貼切。其實這條貨船並不需要去太安山,只不過南國的小侯爺親自下令,讓這條名為‘樊忠’的貨船繞個遠路去趟太安山,只不過這事知之者極少。

樊忠上有一個黑袍人盤膝坐在用於固定船帆的船柱上,山上多的是行為詭異之人,樊忠的船員只當是小侯爺的貴客,草草的掃過一眼便不再去過多關注,生怕引來人家的厭惡。

黑袍人膝上放著一把造型奇特的漆黑直刀,這把刀唯一的特點就是硬,特別硬。

當時在那場遮掩了整個十方亭的塵土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這個黑袍男子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但是此刻被黑袍裹身的褚師山河心境大亂。

當年被家族排擠,被流放在外思緒依舊清晰的褚師山河時刻竟然方寸大亂,腦子裡如同塞了一團亂麻,解不開斬不斷。

褚師山河一個人坐在這尺寸間的船柱上,一坐就是三天。

褚師山河想不明白,為什麼陳程會任由自己的那一刀刺進他的胸膛。

為什麼在勝負已分後,他陳程要在自己身上打上一道‘撼魂雷’是為了讓跌入亂葬崗的自己不受那遮天蔽日的怨氣侵擾心智還是單純的想要震碎褚師山河的心魄。

為什麼一毛不拔的侯半肅肯耗費‘家底’跳下葬骨無數的亂葬崗背自己上來,卻又不取‘朱賀’。

要知道當時侯半肅如果要殺痛下殺手,就算那種情況下自己清醒著也是無可奈何。

這不符合魔族的‘規矩’,極其不附。

難得在不算觀景臺的觀景臺上站著的沐英抬頭看著高坐船柱上的黑袍人,就算是被譽為天下第一府的沐王府的小侯爺何曾見過這番景象。

黑袍身後一對流火黑羽若隱若現,那對羽翼極大,幾乎快趕上半個渡船大小,褚師山河肩挑日月,四周還環繞極其細小的雷霆,如同白絲切割虛空,這一切玄之又玄,極其微妙。

同樣感覺到異樣的沐秋放下手中的泛黃古卷,抬頭看著船柱上那位本該死在十方亭亂葬崗的無良傢伙,皺皺眉讓所有在甲板上的船員全部進了船倉。

“人家悟道破境都是找個僻靜的山洞,生怕被人打擾,你倒好就坐在雲端,也不嫌風大震耳。”

早已將褚師山河家底查了個底朝天的沐秋,說道:“畢竟是在黃金期被瓶頸壓制了六七年,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即將溢滿的水壩,溝渠都疏通了幾百遍了就差這最後的開閘放水了。”

沐英覺得這比喻很有意思,便繼續問道:“放水之後會怎麼樣。”

“靈氣會湧入所有經脈,一瞬間打通自身所有穴竅,通徹天地。”老人沐秋用食指指著自己的小腹丹田沿著身體的緩慢的向上抬手,最後右手高指蒼穹:“歷史上就有人藉此一步成王。”

沐英揣摩著下巴再次打量渡船最高處的褚師山河,“秋叔,你說他能到那步?”

沐秋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稜模兩可的答案:“那就要看他自己能禪悟多少了。”

話音未落,原本平靜的雲層突然狂風大作,漫天白色雲海突然轉黑,不時還有及其刺眼的白色雷霆炸裂。

樊忠搖搖欲墜,船艙裡當家主事,面對突如其來的搖晃也不敢衝上甲板穩住渡船,只能抱緊柱子祈求小侯爺別傷到,至於那些貨物,狗屁的貨物。

要是尋常遇到這種惡劣的天氣時,全員早就動起來了,該去綁貨物的去綁貨物,該去收帆的去收帆。只不過當下極有可能是上面那幾位折騰出來的景象,他們實在不好出門啊。

站在渡船上紋絲不動的兩人,依舊看著船柱頂端上的也是紋絲不動的褚師山河。

大概是覺得過意不去,沐秋抬腳輕輕一沓,原本搖晃不堪如同秋風掃落葉的渡船,頃刻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越發覺得奇怪的沐秋,努力去回憶魔族裡那些雜亂不堪的宗脈特性,難不成真的像密報上說的一樣是失蹤了三年的翼魔族的三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