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假惺惺地道:“相爺,大小姐年紀還小,做錯了事教訓一下也就是了,動家法是不是過了點?”

沈相卻斷然道:“你不必再替這孽女求情,今日打死了這孽女倒是清靜。”

大夫人又不是真心為她求情,自然不會再說什麼。沈薇薇更是滿眼的幸災樂禍,幾乎毫不掩飾。

周圍的下人又多是大夫人的人,更是無動於衷。

唯有青杏這丫頭挺身而出,“相爺,這家法打在人身上極易留下疤痕,這樣小姐以後還怎麼嫁人?請您三思啊。”

不等沈相開口,沈薇薇便柳眉一豎,尖聲叫喊了起來,“主子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丫鬟插嘴了?來人,把這沒規矩地丫鬟拖下去掌嘴。”

“我看誰敢。”沈月一把將青杏拉到自己身後,冷笑著看向圍上來的兩個婆子。

沈家乃是百年望族,家規森嚴,家法嚴苛。

所謂家法,便是一支佈滿倒刺的荊條,輕輕打在身上,便是鮮血淋漓。

因為容易留下疤痕,所以這樣的刑罰一般很少用在女子身上。

沈相這一次竟動用了家法,分明是起了置她於死地的念頭。

雖然早已經知道了沈相是什麼人,她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發悶。

而這裡這麼多人,竟只有青杏一個小丫頭站了出來為她求情,她自然會護著這丫頭,不能讓人欺辱了。

這大好的機會,沈薇薇自然要借題發揮,繼續煽風點火。

不等她開口,外面卻匆匆走來一人。

“相爺。”管進門的正是管家沈安,此時一向沉穩的他卻是行色匆匆,面上隱現擔憂之色,“宮中來人傳您和大小姐即刻進宮。”

沈相聞言,面色也霎時難看了起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宮裡的旨意竟然會來的這麼快。

他忍不住陰狠地看了沈月一眼,卻不敢抗旨拖延。

上次,他舉報了景王貪汙,結果前去查案的墨王灰溜溜地被趕了回來,接著他手下這一系的官員便接二連三的落馬,幾乎損失了近三分之一。

雖然最後他及時斷腕,並沒有牽連到他身上,但是他明顯感覺到,聖上對他已經沒有以前那麼信任了。

而這一切都是從寒王和這孽女一起回到京城之後發生的。

以他的才智,自然立刻便猜到消失了幾個月的寒王定然是去了江南暗訪,並且拿到了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在這種局面下,他幾乎是時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不敢抗旨,只能匆匆交代了沈月一句,“待會兒進了宮,你看為父眼色行事,知道嗎?”

沈月沒有吭聲,只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的冷意。

相府距離皇宮很近,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已經站在了御書房門外。

很快,皇帝便傳了他們進去,等他們跪下行禮之後,卻並沒有叫他們起來。

下馬威而已,沈月並不意外。

她對御書房並不陌生,這一世卻是第一次來,忍不住用眼角餘光暗暗打量了一番。

不想,卻落在了顯德帝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