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光散落人間,透過窗戶上的空隙探入屋內,一隻碧手伸出床外,屋外嘈雜,床上的人兒翻了個身,繼續沉浸在自己的睡夢中,直至辰時人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林舒坐起身,面無表情環顧一週,又用手壓壓了床面,探探虛實,隨後掐了自己一臉。

疼的,不是夢。

林舒的表情終於鬆動,默默的抱著被子,頭埋在被子裡,秀髮垂落,肩膀微微顫抖,似受了驚的雛鳥,片刻後,抬起頭,露出一雙微紅的眼眶。

隨即表情大變,站起身,把被子一扔,眼神兇惡,霸氣出言:“老子,終於是從床上醒來的人了!”

回想前幾個月,自己錢財沒了迫不得已風餐露宿,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以日月星辰,呸,是以孤魂野鬼為伴,睡得好不安生,每每入睡不過片刻就有野鬼來找自己麻煩想要上她的身,姑奶奶是那麼好惹的嗎,畫了法陣接近不了自己就一直在陣外嗷嗷亂叫,因為自己天生通曉靈,這種聲音就聽的更為清晰,捂著耳朵都擋不住一波又一波的嚎叫,後來睡了棺材,隔音效果加持,才睡了覺。

這房子擋不了鬼怪,但是卻不會有那些肆無忌憚,隨便嗷嗷大叫的鬼,更何況床很舒適,更容易睡著。

林舒心情相當舒適,換上衣裳,青衣白裙,如海藻般的長髮披在肩頭,看著鏡子中自己漸漸回覆正常模樣的臉色,眼眶下的黑眼圈變淺了幾分,看了眼桌上的包袱。

開啟,一柄桃木劍,幾個小盒子,還有一青布包裹的東西,拿起青布包,抱著盒子,出了門,去林悅婉的屋子。

屋內,青檸將昨日林舒給的藥方熬了藥,發現這藥不僅沒有之前的苦澀味濃重,而且夫人喝藥時第一次不再皺著眉頭,看著夫人將藥喝完,當下感慨要是這藥方真的有用就好了,夫人也能早點好起來,出去走走。

“阿姐。”林舒跨進屋內:“我給你帶了個東西,你瞧瞧。”

“什麼東西?”林悅婉問道,然後見到林舒將懷裡的盒子鬆手一攤,盒子與桌子碰撞,發出哐當聲,青檸聽著哐噹一聲,心都跟著顫了會,要知道夫人喜靜,這整個婉院中,下人們訓練有素,平日裡端茶送水都是輕手輕腳,這林小姐怎麼這般粗魯!

林悅婉好奇的開啟盒子,只見一個脂白色的玉鐲,質地上好,細膩滋潤,青檸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卻也知道這東西定然貴重。

“這是我來時路過的商人送的,質地上好,適合修身養性,對你調養身子也是好的。”

“嗯。”林悅婉捧著盒子,仿若稀罕寶物,嘴角一笑,人如玉一般,溫潤可人。

“我近日會在外面謀個處所,王府規矩繁多。我不喜歡,你是知道的。”

“嗯,我懂。”林悅婉知曉,雖有不捨,但是她這妹妹不喜歡規矩約束,且還做著算命送鬼的事情,在這王府中行事確實不方便,只是好不容易才相見,萬一又要離開......

“我就在外面住著,不出大事都會待在這裡,況且我還要把那人牢牢抓住才行。”林舒說起那個命定之人,眼中露出勢在必得的神情。

林悅婉不明,只是再看林舒,她也不再細說,自己也不好再過問,總之林舒能留在這邊她是高興的,本來還想幫林舒安排在外住所,但是林舒擺擺手,表示不用。

連這幾日,青檸可算明白了,這林舒,不僅起的晚,還喜歡半夜出門站在樹下嘀咕良久,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夢遊症,有一次還把起夜的小婢女嚇得半死。

反觀林舒,休息不錯,臉上容光煥發,面板細膩有光澤,一擺之前那蒼白快死的樣子,問了幾隻鬼有關那河上鬼的事情,得知那片河以前就死了不少人,卻是最近才頻頻出事,半夜總能聽到河裡時而哭聲不斷,時而嚎叫不止,那一路的鬼都被嚇跑了不少,那裡本來人口就少,這事一出,更沒什麼人家。

準備出門幹事,然而途中不太順利,院子太大險些迷路,,還得找人引路才能順利出府,且規矩繁多,她毫無規矩,在府中都頻頻受人白眼,自己雖然不在意別人目光,如今這幾日王爺王妃不在,若是在,還得見一個行一次禮,要是哪天不小心得罪人,估計還會牽連到林悅婉,想到這,林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樣下去可不行,她還是早點找個地方住吧,免得以後她辦事不方便。

越是世家名門對鬼神的說法就越忌諱,覺得這人是傻子,這樣的人遇見不少,且麻煩事多,能儘量避免接觸是最好。

想來,老伯應該找好了住所,先去湖邊看看再回去找他。

路過藥店,準備買些藥以備不時之需,還沒到門口,就看到幾個僕人面色匆忙,手裡拿著大把的藥包,急衝衝的離開了,剛進門口,守店的夥計就說道:“姑娘,本店的安胎藥已經沒有了,您還是換下家吧。”

“我不是來買安胎藥的。”

“啊,不好意思,請問您需要什麼。”夥計態度轉變,應著林舒所說的藥材各取些。

林舒接過藥包,將銀兩遞過去,揪著剛剛的事情問道:“這安胎藥怎麼如此暢銷。”

“姑娘,你有所不知,”夥計看了看四周繼續道:“前段時間有個大戶人家,胎象本來好好的,突然一覺醒醒來孩子就沒,有人說啊是晚上做了噩夢胎象不穩沒的,也有人說啊,是被惡靈吃掉了。”

“哦,竟然還有這種事情。”惡靈吃了胎兒這件事聽起來有些滑稽,惡靈一般沒有實體,只能作作惡作劇嚇唬人,夥計繼續說道轉移了林舒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