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遠很無奈地笑了笑,將幾份檔案,展示給鍾小燕看。

“本不想拿出來這些東西,我再給你機會自己說,我知道當年你經歷的痛苦,能替你爭取的,我們會竭盡全力,可是伱不想說。

我們公安局也有一個青年幼時父母被殺害,他因為刺激失去一部分記憶,但是他沒有被仇恨矇蔽雙眼,憑藉自己的能力,現在是技術處的副處長,甚至比你年齡還小一點。

所以我想說,你太執著了,從你剛剛的講述中,我們就可以感受到,你清楚你父親自殺的選擇,甚至是認同這種選擇。

當年的事,可以有很多解決辦法,他選擇了最激進最不負責任的一種,看似為了愛情追隨你母親而去,實際就是怯懦,不願去面對別人的質疑,甚至將你丟給不相干的人,一了百了,這不是解決,這是逃避。

人死為大,我不想再去評判什麼,也沒資格說教,這是我們調查到的資訊,我可以給你看看,我們查到在去年年底12月份,你在琴島寶寧汽車銷售服務有限公司,購買了一輛同款的寶馬5系。

不過購買人,用的是泉山村李向前的名字,此人爺爺曾經是雲家的管家,雖然建國後將土地上繳,但云家對他們一直不錯,也一直接濟著李家,剛剛你沒有說,當時你父母下葬,就是他們幫著張羅的。

劉美玲8月31日返回琴島,你利用這個時間,穿著跟劉美玲一樣的衣物,給李麗送蛋糕,並且在9月2日凌晨,駕車等候在修路的下線位置,你和徐清泉的手機有定位共享的功能,你可以隨時掌控。

隨後,看到大貨車快速駛來,你跟在警車後面,突然遠光燈變道超車,當然大貨車和警車超速在先,隨著你的超車,大貨車S線行駛猛踩剎車,雖然與你沒有發生碰撞,但是他沒發現後面的警車,想要再避讓已經來不及。

後面車禍發生,你沒有急著離開,在事故現場東側五十米的距離剎車停下,你下來在田地裡面跑到警車前,檢視了傷者,徐清泉當時沒有暈厥,他看到了你手指上的傷疤。

之前我覺得你疏忽了,但現在我覺得你是故意的,你發現徐清泉醒了,所以給他看到傷疤,因為你知道,張芳芳在同一位置,只是不同的手,有一樣的傷疤,或許這個傷疤也與你有關。

關於劉美玲的死,死者頸部掐痕的位置,找到張芳芳的DNA,但這不是汗液或者是皮屑,我們用魯米諾試劑噴灑,發現有熒光反射,我想你學了法律的知識,能做到如此完美的現場,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死者面部傷口的血跡,一樣也是張芳芳的,昨晚我們再次採集,並且用了特殊方法分析,發現這裡面不僅有張芳芳的DNA,還有枸櫞酸鈉,也就是抗凝劑,只有這種物質跟血液混合,才不會讓血液凝固。

至於車輛留下的影像,還有工作服的背影,這些都是你精心設計的,畢竟太明顯的痕跡,容易讓人懷疑,這種千辛萬苦找到的痕跡,才會認可,你將警方的心理都掌控了。

你會說,這些不過是我們猜測的,可以說是的,沒找到你的寶馬車之前,我們都是猜測的,找到車子,在上面提取到你的DNA,車輪內、後備箱、手套箱裡面,提取到了砂礫。

別小瞧這些東西,微觀世界,每個特定位置,所含物質不同,經過比對,我們可以確認,你的車輛去過車禍現場,哦對了還有剎車痕跡的分析,這輛車還去過啟封的藍海酒店,更去過泉山墓地。”

說到這裡,徐達遠頓了頓,找到花粉比對的照片。

“這是銅錘草的花粉,你在8月20日之前,去給父母掃過墓,或許你當成它是雜草,我告訴你這是琴島特有品種,而且生長地要求嚴苛,這種花粉具有粘性。

它出現在蛋糕盒、徐清泉的鞋底縫隙、你的寶馬車輪、你的後備箱、劉美玲的傷口、殺人的匕首上,雖然沒有你的DNA,但混合了這種花粉的塑膠指印,還是找到了很多,還有一點,徐清泉一開始就沒有失憶。”

鍾小燕笑了,抬起雙手,給徐達遠鼓掌。

“調查的真細緻,我想那輛寶馬車裡面,輪胎縫隙都被你們摳乾淨了吧?車子確實是我送給李向前的,那輛車也是我開著送去泉山村的,留下我的指紋和DNA,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於你所說的這些,我不清楚,我接近徐清舒就是為了調查她,跟徐清泉訂婚,我們也沒有過於親密的接觸,畢竟我們談過,我只是他適合結婚的物件,我對他的要求就一個,不要帶病回來,結婚前不能碰我。

他住院的時候,我去退婚,那是因為我的調查已經結束,也沒必要多偽裝,藉著他濫交的由頭,我自然要跟他分手,這樣噁心的一個人,你不會覺得我喜歡他吧?

所以結束審問吧,這些莫須有的罪責,我拒不承認。”

徐達遠點點頭,他不得不承認,鍾小燕這一番回答,可以說是相當的精彩。

看著鍾小燕,徐達遠笑了,朝著小善擺手。

“筆錄簽字吧,該問的我都問了,你看一下,沒有錯誤就可以簽字了。”

鍾小燕被開啟手銬,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朝著徐達遠微微點頭說道。

“我能見見,你說的那個人嗎?”

徐達遠有些疑惑,頓了頓反應過來。

“你是想見,我說的那個技術處副處長周寧?”

鍾小燕點點頭。

“什麼時間都行,我想單獨見見他,問問他是怎麼從父母去世的情緒中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