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笙受不了她這幅可憐樣,臥在榻上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諒你也沒這個膽子,行了,快回去吧,記得不要讓別人知道你來過這。”

“為什麼?”陸心蘭記問不記怕,張口就說,“對哦,你為什麼醒了還要瞞著周姑娘她們,在這裡裝昏迷啊。”朝笙出現雖在她被關岄靈珠後,但關於這府裡,有個正值妙齡的姑娘曾於壞人劍下替周姑娘擋過一擊的事,她倒是也在鷺菱姑娘那聽說過,只是那姑娘昏睡了一年也未好,所以沒機會見,好幾次她想問其在什麼地方時也總被各種事情岔開。

至於今次,不對,該說是五日前,她會踏足這還得全賴於一陣壎聲,那聲音嗚然渾厚,很像幼年時姐姐教她的那首曲子,她是追著聲音,在一片漆黑中找到了這兒的,那時月昏天黑,薄霧籠罩,她又是站在紗幔外,聽著裡面的聲音嘶啞斷裂,依稀還摻和著咳嗽聲,她還以為是個體弱多病的老媼,全然沒將她和她聯絡在一起。

但今日看來,這個朝笙倒很有可能就是她,那個救了周姑娘一命,重傷昏迷,無論多少藥材都無法將其喚醒的善良姑娘。

可是不對啊,她若真是她,那她豈不是五日前就已甦醒?可這五日裡,她卻並未從鷺菱還有書辰口中得知那位姑娘已然甦醒的事。

難道,是她猜錯了?

“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膽子小就管著點自己的嘴,再多問,我就拿把剪刀把你的舌頭剪了。”為作嚇唬狀,朝笙還不忘用手指比劃出一把剪刀樣。

陸心蘭嚇的一哆嗦,忙捂著自己的小嘴,悶聲點頭,“我,我不問了。”

朝笙放下手,“哼,算你還識相。行了,記著我的話,出去吧。”

“哦,哦!”她連哦兩聲,提著小裙襬推開門,拔腿就跑。

“嗤—”屋內的朝笙看著她倒騰的兩條小短腿嗤笑一聲,抬手捻決,關門放幔,她一個慵懶懶的盤腿坐起,凌空幻化出一個金盤,盤中盛水,波光粼粼。

不多會兒便盤中的水便以一個均衡的速度瞬時間扭轉,水暈扭轉成旋渦,旋渦空洞,漆黑一片,彷彿一眼深不見底的井,她靜坐在榻上,等著旋渦中鑽出一抹紫色魂影,影子在空中幻化成一個人形,儼然便是那天在山洞裡企圖誅殺鷺菱的紫衣姑娘。

紫衣姑娘掀下頭上頂蓋的帽子,巴掌大的臉上布著精緻的五官,眉眼上挑,唇角平緩,整體上看和周岄清一般沒有什麼表情,不同的是,周岄清的眉自然下彎較之她,在同樣面無表情的情況下,更顯親和。

她的唇也要比她厚點,唇色也更深。

“不知尊主大人今日喚屬下前來,有何事指派。”一身勁裝,捧劍弓腰。

“指派沒有,只是跟你說一句,本座要出關了。”

“尊主的傷已全然大好?”紫衣姑娘問。

朝笙翻了下水面,“是啊。這周岄清身上的靈力還真是這六界最好的靈丹妙藥,也不枉本座費盡心機的留在這半月小築。她每日往我體內輸送的這些至純至淨的靈氣,不但治好了本座的傷,還助本座練成了久久未成的功法。”

“都是屬下辦事不利,要是屬下那日能成功殺了那魔族公主奪取了她體內靈丹,尊主身上的傷還有這功法恐怕早就好了。還請尊主恕罪。”她杵劍跪在一邊,頭垂的很低。

“也不能怪你,那丫頭的運氣歷來很好,命懸一線要是沒人救本座都還要吃驚了。”指尖波點水面,鷺菱的樣子便陡然出現在了她眼前,“不過,本座最看不得的也正是她這股天生的好運氣。”

紫衣姑娘接過話茬,道,“如今尊主大功得成,想來那魔族公主身上的運數也是時候該變了。”

“哈哈—”她哈哈笑起,點著水面的指尖重重一戳,水波瀾瀾,鷺菱更不知去向,“是啊,沒人能這麼一直好運的,她敢奪了主人的功德,敢毀了他的昇仙路,那便一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五年前本座沒能殺的了她,現在,本座一定可以。”

“記得把本座出關的事跟長眠說一聲,他在這半月小築也憋屈的夠久了,和他說,等本座事成就放他回雲夢澤和妻兒團聚。”

“是!”

“哦,還有一事本座覺得還是有必要要跟你說一下。”她叫停她打算遁身的動作,“本座見過陸心蘭了,卻是膽小的很,不過對你倒是蠻好,知道你在給本座辦事還說要幫你一起,好讓你儘早自由。本座準了!”

“尊主!”漆黑的眸子裡驟生急色。

“放心,本座不會對她怎樣的,她膽子小也做不了什麼大事,本座就是逗逗她,好叫她不要一直來這煩著本座,你也知道,小孩子嘛,不達目的總不會罷休,吵吵鬧鬧,萬一讓周岄清她們生出疑心就不好了。本座功法雖成,但岄靈珠卻卻是個不可放過的寶貝,本座今後要做的是有他,事半功倍。”她空抓了抓手,愜意的再度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