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宿睜開眼睛,首先聞到的是濃重的消毒水味,然後是刺白的天花板和床頭滿簇的百合。

護士見他醒了,忙不迭的叫人,等待已久的親眷醫生記者一擁而上,又被旁邊的保鏢推開。

“還疼嗎,有沒有事?”陳錦心疼壞了,拿著手帕一個勁的抹眼淚。

戚宿搖了搖頭,目光在病房中巡視一圈,擰眉道:“我老婆呢?”

聽見這個意外的稱呼,陳錦和戚鴻光對視一眼,寬慰道:“薇薇沒事,在普通病房待著呢,警察在問話,你們到底出什麼事,怎麼還跑到城中村去了。”

“我現在去看看她。”戚宿擺了擺手,顯然不想多說,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陳錦把他往床上按,埋怨道:“哎喲,傷口都繃開了!快回去!”

戚宿置若罔聞,鐵了心的要出門,戚鴻光冷哼一聲,“說了沒事就是沒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過去還不把你老婆內疚死,這麼大個人了,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

這一句讓戚宿緊張的心落了實處,他沉默了一會兒,躺了回去。

見他冷靜下來,陳錦才問,“那兩個人說是薇薇的爸爸和哥哥,她爸不是宋長峰嗎,這究竟怎麼回事?”

提到那兩個人,戚宿的眉心突突直跳,面無表情的嗤道:“他們放屁。”

下手那麼狠辣,哪門子的爸。

“行了,多少是個公眾人物,文明一點。”陳錦皺眉,又說,“等會問的時候,你如實回答,這關係到量刑。”

正說著,問詢的警察就走了進來,戚宿拽住他的手臂,沉聲問:“她傷情怎麼樣?”

“面部骨折,腹部輕微出血,跟你比起來,她算輕的了。”警察是個親和的中年人,繼續道:“現在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一個豁出性命,另一個在我們去的時候還死死按著綁匪,生怕他們暴起再傷你。”

戚宿繃著唇,“那是我自己大意。”

警察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道:“行了,彆嘴硬了,自己老婆不心疼誰心疼,要是一直說反話,哪天老婆跑了都不知道。”

戚宿不置可否,半晌後問道:“那兩個人在哪兒?”

警察道:“送回局裡了,後續可能還需要你們配合做一下證詞,其他的交給我們就行,安心養傷。”

又簡單問了幾句,戚宿冷不丁的說,“如果真的有親緣關係,會不會影響到量刑?”

想到這個,戚宿的眸色驟暗,手不自覺的扣住邊沿。

那兩個畜生,必須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最好一輩子都別出來。

“不會。”警察說:“具體情況還有待考證,不過檔案錄中並沒有查到王強和江玉芬的婚姻事實,證明他們沒有關係,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公正公開的處理這起惡性事件,給大家一個交代。”

警察走後,戚宿靠在床頭,盯著手上的戒圈看了半天,就那樣不動了。

陳錦也聽了個大概,“當年要是查的再深一點,也不至於造成今天的局面,這孩子,自己也不說,出身不好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戚宿轉了頭,啞聲更正,“她不是覺得自己出身不好。”

她是努力想逃脫那個窒息的家庭,以為不提就能忘卻一切。

殊不知,在很多年的以後,這會成為她受傷害的隱患。

她提心吊膽了多久?又在每個孤身回家的夜晚猜疑了多久?

“本來以為宋家夠折磨人,這又冒出來個綁匪,薇薇到底過得什麼樣的生活。”陳錦看他的臉色,又道:“你還那麼對她,有沒有點良心。”

罕見的,戚宿沒有反駁,反而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見他沒事,戚鴻光和陳錦安排了護工照顧,自己準備回家,千叮嚀萬囑咐戚宿控制好自己的脾氣,不然對自己不好也對宋知薇不好。

戚宿懶懶的應了聲,冷漠的拒絕了一切探視,而後邊處理公務邊查王強的生平。

護工也是一直跟著陳錦的老人,她盯著資訊,咋舌:“他就欠了五萬貸款,至於對太太下這麼狠的手?”

戚宿沒說話,在手機上發了個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