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床上,南初的面色比床單還要雪白幾分。

眼皮有如千斤重,紋絲不動。

記憶裡最後一個片段,她在研究所加班的時候,不小心暈倒了。

現在應該沒事了,怎麼不能動彈?

“藥效應該發作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南初認出來,這句溫柔得體的話是舅媽莊雅說的,可藥效是什麼意思?

另一道儒雅溫和的男子聲音也響了起來:“小雅,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她畢竟是我唯一的外甥女。”

南初心底一抽,預感不祥。

當年她的母親華嫄去世後,舅舅華宏志就把她接了過來,視如己出。

所以她對舅舅一向心懷感恩。

可今天他說的話,實在透著古怪,令她不安。

“你別忘了,你的女兒還危在旦夕!既然你姐姐華嫄的心臟無法配型,那就只能用她女兒的試試。”

“我們家養了她這麼久,該報恩了吧?”

向來溫柔似水的舅媽此刻語氣森然,透著徹骨的寒氣。

南初震驚。

阮阮是舅舅唯一的獨生女,從小身體就不好,常常纏綿病榻,南初對這個表妹也非常疼愛,呵護有加。

她在研究所徹夜通宵,三天不吃不喝,就為了給阮阮研製出緩解她心臟病的特效藥,才會過勞暈倒。

可現在,他們竟然想要她的命?

不僅如此,五年前,她的媽媽忽然犯了瘋病,被關進精神病院,沒多久就自殺身亡。

她一直以為是意外,現在聽來,也是被害了?

她的心緒激動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想要睜開眼睛,可惜,任憑她再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動一下手指頭。

窒息感隨之而來,華宏志的大手已經攀上她細嫩的脖頸,死死鉗住。

“初初,別怪我,你媽媽本來就活不久了,我一開始只想犧牲她一個人。可是現在,阮阮真的等不了了。下輩子,下輩子舅舅再補償你。”

伴隨著一滴清淚悄然從南初的眼角滑下,南初的身體重重一顫,心電圖上顯示出一條紅色直線。

她好不甘心啊,就這樣枉死,被最親的人背叛,親手扼殺!

“快把她推進手術室,阮阮還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