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公孫老夫人身邊的鎮北王妃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秦增這樣的人,與生俱來的氣勢,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秦增轉眼走到跟前,當年不足石桌高的孩子,如今需要公孫老夫人仰起頭才能看清他的面容。

不過秦增面上並沒有任何特殊的情緒,「老夫人路途勞累,先入府休息吧。」

沒有質問,毫無作態,公事公辦的語氣,也沒有稱一聲祖母。

公孫老夫人下意識抿住乾癟的嘴唇。

在旁人看來,她似乎有無數的話好說卻找不到頭緒,然而實際上,公孫老夫人這會什麼伎倆也使不出來了。

就算她使出親親祖孫那套把戲,也只是她一個人唱獨角戲。

她看到如今的秦增,心底竟然控制不住的有些懼怕!

她是祖,他是孫!

她為什麼要懼怕他!

鎮北王妃扶住公孫老夫人,適時開口道:「母親,有再多話,咱們進府再說。」

公孫老夫人壓住心頭的躁意,抬腳邁進府門。看書菈

公孫意上前,神色比公孫老夫人要自然得多,顯得毫無芥蒂,「大哥。」

秦增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他,「走吧。」

*****

李府。

青槐院小窗半開,李清懿斜倚在榻上,細細地看著手中的喚作《崇南風物》的書冊。

菘藍愁容滿面,上前揪住她的袖子,說道:「姑娘,這書都來來回回翻了十來遍,您到底看出什麼來了?那邊公孫老夫人跟鎮北王妃母子已經到京了,不管大人跟這位祖母的關係如何,您是孫媳婦,大婚之前,沒有連面都不見的道理,您這會兒怎麼還坐得住?總得準備準備。」

李清懿眼皮都沒抬,指尖在書頁中幾個族徽上輕輕劃過,說道:「那麼你覺得,我該做什麼準備?討好公孫老夫人,讓她對我真心相待?別說對於一個陌生人真情從何而來,就算她與秦增之間無仇無怨,與孫媳婦兒也隔著好幾層肚皮呢。或者說,她若在秦增那裡受了什麼氣,會從我身上找回來。」

「那姑娘就更不能什麼都不想了!總得有個對策!」

李清懿一笑,「她與我來軟的,我就比她更軟,她若來硬的,咱們就比她更硬。還能有什麼更合適的對策?」

菘藍一噎,氣悶地嘆了一聲:「那倒也是……」

頓了頓,她有想起什麼,開口道:「姑娘說,她們先前當真不知道秦大人就是鎮北王嫡子?您不是說過,秦大人與他的母親樣貌相像,公孫老夫人沒見過大人長成的模樣,鎮北王妃總見過吧?她好歹是繼室,難道就沒好奇過正室長什麼模樣?沒看到過她的畫像?沒認出秦大人嗎?」

李清懿聞言愣了愣,「我還真沒往這邊想。」

菘藍來了勁兒,繼續說道:「雖說這位與鎮北王在獄中只有那麼一夜,可畢竟是她唯一有過的男人,還給他生了個兒子,自己的男人曾因為一個女人與自己的母親鬧翻,力排眾議將她娶回了家,難道這位就不好奇,對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