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姜不知道的事?”程婆子哼了一聲,嗤笑道:“你就是吹破了牛皮也只有我能樂呵樂呵,歇歇吧你,你能比子姜知道得多?”

南燭卻不肯輕易放過機會,“程媽媽,我說的是真話,是王妃讓我單獨去做的事,誰都不知道!連子姜也不知道!”

柴垛裡的老鼠似乎察覺到外面的人除了聒噪沒什麼別的本事,又出來覓食,吱吱叫個不休,混著南燭的哀求聲更讓人覺得厭煩。

程婆子不耐煩的“嗨呀”一聲,“深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告訴你,該知道了老夫人已經知道了,現在就等去苦渡庵的人回來,大奶奶說了,清點過輝月居的東西,就挨個處置你們,到時候你有什麼話看著辦就是,別再嗷嗷亂叫了,煩死了!聽到沒有!”

程婆子數落完,還“咣噹”踹了門一腳,發洩自己的不滿。

南燭被嚇得脖子一縮,失神地站在黑暗之中。

真的說了!子姜一定是透露了王妃的什麼秘密!

要不然,程婆子怎麼會對她的話完全不加理會,甚至不屑一顧?

一定是子姜說的話,分量足夠了!

還有,程婆子說現在只等苦渡庵的人回來,難道是王妃的假身份暴露了?

南燭一腦門的冷汗。

子姜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這麼輕易地出賣了王妃……

難道她的身份並不在王妃之下,為了自保,捨棄了王妃?

南燭心裡一片混亂。

她並非死士,只是一個尋常的婢女,到了這種時候,沒有能力救主子,說不定還要拖累主子,如果王妃有機會,第一個滅口的就是她!

南燭跪坐在地,腦袋裡一片漿糊。

程婆子說,大奶奶得了空就回來處置她,她只有這一個機會保命,要對大奶奶說些什麼,才能換來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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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程婆子和風荷對視一眼,謹慎地跟著李清懿離開柴房,待走到那邊的廊下,確定南燭聽不見幾人的說話,才停了下來。

李清懿看著廊柱下在枯草的縫隙裡努力探出頭的苜蓿草,對二人說道:“你們做得很好。”

程婆子趕緊笑著說:“老夫人既然說此事全權交給大爺大奶奶處置,老奴定當全力配合大奶奶。”

雖然老夫人跟秦增祖孫二人之間有諸多隔閡,但老夫人顯然對秦增的品行做派十分相信。

如果連至親血脈都不可信,那在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真心對待。

至於王妃和公孫意,老夫人雖然表現出來的只有怒氣,但瞭解她的人都看得出她內裡的傷心。

李清懿點點頭,程婆子雖然行事討巧了些,但辦事是極為得力的,要不然老夫人一開始也不會讓她領人去守輝月居。

風荷也說道:“還望大奶奶能夠儘快了結此事,老夫人年事已高,此事對她的打擊不小,再這麼下去,奴婢怕老夫人會病倒了。”

李清懿看向風荷,見她身形高挑,粉面細眉,亭亭玉立,覺得老夫人為她起的這名字當真貼切,“我自當盡力替老夫人分憂。”

風荷鄭重一禮,“有勞大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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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重,南燭擔驚受怕的等著李清懿過來處置她,可等來等去也不見人,終於支撐不住靠在柴垛上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之間,柴房久未上油的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南燭睜開眼,正看到一束光飄過來,她立即被驚的睡意全無。

定睛一看,就見一個人提著燈籠在前面帶路,後面則是幾個黑黢黢的影子。

南燭心下一凜,聽見大奶奶的聲音說道:“把燈點起來。”

柴房裡被燈燭照亮,李清懿身邊跟著長闌長寧,還有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

林氏之前調查過李清懿身邊的人,所以南燭知道長闌長寧原先是秦增的手下,而這兩個婆子,是李清懿的陪房,看這身形長相,就知道是後宅裡養著用做打手的。

況且此時兩個婆子手裡還拿著手臂粗的棍棒!

南燭咕嚕一聲吞了口唾沫,“大奶奶,奴婢知道一些事,一定據實相告,求大奶奶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