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夢珺聽見下人們低聲竊竊私語,氣得暗暗咬牙,可她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望門寡望門寡,這麼多年,她不就是因為頭頂著望門寡三個字才嫁不出去嗎!

如今三表哥出了事,彷彿正應驗了她命硬剋夫一般!

室內,御醫正在給魏世遷診治,魏老夫人和魏府各位主子都在,目光都緊緊盯著床榻上的魏世遷,沒幾個人看見賈夢珺來了。

賈夢珺往角落裡站了站,等著聽動靜。

御醫很快下了結論,「三老爺是否近日難以安寢,服用過安神散?」

眾人聞言都看向魏世遷的小廝朗兒。

朗兒跪在地上,不敢遲疑,立即應聲道:「是服用了安神散,自從……老夫人壽辰那日,三老爺便時常睡不著覺,喝了再多的酒也沒用,便命小的去藥堂開了幾副安神散回來,今日三老爺回府後,也是小的親自熬了藥,給三老爺喝了,小的還反覆叮囑過,這藥不可飲酒……」

方才魏世遷被抬回來的時候,眾人都聞到了明顯的酒氣。

魏老夫人怒道:「那他又是何時,與誰飲得酒?出府你怎麼不跟上!」

朗兒面對魏老夫人的怒火,瑟縮道:「三老爺喝了藥就回後院了,小的不知道三老爺怎麼又飲了酒,也不知道三老爺為何事出府……小的去問了門房,說是三老爺出門的時候便怒氣衝衝的……」

魏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這麼說,你們沒一個人知道老三是怎麼回事?」

郭氏抽噎道:「母親也知道他對我是什麼態度,平時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就算回了後院,也從不往我那去,我平日連他什麼時候回來,回不回來都不知道……」

魏老夫人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卻還是埋怨道:「自己個兒的爺們兒,你讓誰盯著去?你若早點上上心,何至於到今日這般!」

郭氏委屈的咬唇,不發一言。

周圍也沒有丫頭婆子站出來說魏世遷回後院之後都做了什麼。

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亂說話引火燒身。

三房的人都說不清怎麼回事,別人就更不知道了。

魏老夫人正要發怒,久未露面的魏世成大踏步走了進來。

眾人都下意識的屏息斂氣,連魏老夫人也不由自主收斂的怒容。

李清懿站在元衡郡主身邊,往魏世成面上看去。

對方還如平日裡一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魏老夫人總算是找到了主心骨,「老大,你回來了,你三弟他……」

「母親,還是先聽聽御醫怎麼說。」

「魏大人。」

陳御醫先是衝著魏世成行了一禮,然後才說道:「三老爺服用了安神散後,又飲下不少烈酒,之後還受了不小的刺激以至於急火攻心,怕是神智受創,不能輕易醒來。」

「啊?」

魏老夫人倒吸一口涼氣,兩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屋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魏世成問陳御醫,「舍弟這病,不知該如何診治?」

陳御醫有些遲疑。

魏世成道:「陳御醫儘可明言。」

陳御醫這才嘆了口氣,「老夫見過不止一個飲酒後誤服安神散的病患,輕者還可醫治,重者……唉,沒有一例恢復如初,魏三老爺就算醒來,怕也會神志不清,當然,興許魏三老爺吉人天相,能夠痊癒也未可知。」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魏世遷以後能不能好,得看命!

賈夢珺躲在角落裡聽見陳御醫下的定論,如遭雷擊,幾乎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