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幔處,一個人負手站在那裡,目光刀子般一下下刮在魏寶珠臉上。

顯然,方才發生的一切,早就落入了他的眼中。

而他根本就沒有醉。

李庸心中愧疚,是他沒有保護好妻子,讓小人鑽了空子,更讓小小年紀的侄女出手操心家事。

若不是他足夠了解妻子,對她有足夠的信任,妻子的內心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煎熬,這個家,很有可能因此而潰亂!

而暗地裡操縱這一切的,竟然是一個連嫁娶都未曾談及的黃毛丫頭!

魏寶珠被李庸寒涼的目光看的瑟縮,不由得縮回目光。

她朝四周看去,整個廳堂中的人都怒視著她。

是了,這裡的所有人都對阮氏忠心耿耿,多數是跟隨了她多年的人,哪怕是新來萃錦樓不久的,也全仰仗著阮氏過活。

而她這個算計阮氏的人,在這些人眼中活該被打死。

不知道阮氏這個正主來了又會怎麼對她?

正想著,萃錦樓的正門砰的一聲開啟,阮氏鐵青著臉大踏步走進來,她看著魏寶珠,氣的指尖都在發顫。

但她沒有動手。

她雖是商戶出身,但自傲比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家的貴婦都要體面有教養。

眼前的人若是林氏,她不憚親自出手將人打個半死出口惡氣,但魏寶珠只是個與她侄女年紀相仿的小丫頭。

即便這個小丫頭辦的事比大人還要惡。

「來人!去魏府,請她們家當家做主的人來,就說這裡有個賊偷兒,跟他們家二姑娘長得一模一樣,別是他們家失散了多年的親孫女!」

立時有人答應著去了。

魏寶珠見眼前這架勢,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像是山裡沒了母狼護佑,捕獵失敗反被捉的狼崽子,呲著森森的白牙環顧四周。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李清懿身上,不服不忿的質問:「你怎麼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李清懿淡淡看她,「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魏寶珠被她輕蔑的語氣挑撥的更加憤怒,「你少拿這話來糊弄我!我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只是在暗處看著,等著捉我的痛腳!」

「痛腳?」李清懿冷冷的看著她,「你娘偷人錢財還不夠,你女承母業還不夠,還要偷人性命偷人丈夫,這對你來說僅僅是一處痛腳?」

她走過去,伸手狠狠鉗住魏寶珠的下巴,「不妨告訴你,我就是在等著捉你,但不是捉你的痛腳,而是要捉你的命!」

她手上一聳,魏寶珠身子一歪,狼狽的倒在一邊,「李清懿!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魏家是什麼人家!想要我的命,你還得掂量掂量!」

李清懿拿眼角瞥著她:「是麼,那咱們就走著瞧好了。」

長闌這時候進來稟告,「姑娘,趙齊想跑,被奴婢敲碎了兩隻膝蓋骨,要不要帶進來審問?還有那兩個丫頭。」

「帶進來吧。」

一個男人並兩個婢子被壓了進來,正是趙齊跟馥兒鬱兒。

兩個丫頭緊緊靠在一起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