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鳶聞言有些懵了,下意識去回憶當然的事情。

的確,林氏從頭到尾都沒沾手,只是口頭出了主意,且出事的當天,人也避了出去。而她屋裡的心腹丫頭們,壓根本不知道這事兒。

如鳶越想心裡越慌,她突然看向李清懿,「李大姑娘既然找了奴婢來,總不會是好心替林氏滅口的吧……」

李清懿勾唇一笑:「到底是個靈巧的丫頭,一點就透,一會兒,我就把你叫到魏二老爺手上,你殺了她心愛的寵妾,他怕是要將你千刀萬剮。」

如鳶驚得一個哆嗦,「李大姑娘為何要這麼做!我與你無冤無仇!」

「無冤無仇?呵……」李清懿起身走到她近前,伸出鞋尖挑在她的下巴上,「鄒氏聯合林氏坑騙我二嬸,你這個丫頭難道沒傳話跑腿?竟然還敢跟我提無冤無仇四個字!」

她腳一用力,便將如鳶踹倒在地。

如鳶匍匐在地,被李清懿的話駭的渾身發抖。

「奴婢也只是聽主子的吩咐行事,求李大姑娘寬恕……」

「寬恕?那你給我一個可以寬恕你的理由。」

如鳶吞了吞口水,心思轉的飛快,「奴婢雖然參與了,但奴婢不是主謀,真正想做這件事情的事我們姑奶奶!雖說我們不知道她坑騙您二嬸之後昧下了多少錢,但必定不少!她若真是被我們太太逼迫不得已而為,又怎麼會多要錢呢!分明就是她自己心裡也想那麼做,只不過是借我們太太的口罷了!奴婢願指證林氏!跟魏老夫人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還李家一個公道!」

李清懿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說話,似乎在考慮。

如鳶懇求道:「奴婢一個下人,坑李二夫人的錢財有什麼好處。林氏和我們太太拿了再多銀票也分不到奴婢手上,奴婢真的只是聽命行事!」

李清懿好似被她給說服了,走回椅子上坐下,「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如鳶聞言目光一亮,「還請姑娘憐憫奴婢……」

「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你若敢去指證林氏,我會替你求個情,留你一條性命。」

「是,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魏府鶴延堂。

天色不早,魏老夫人屋裡已經點上了足足的燈火,以便於她的眼睛能夠將東西看的稍微清楚一點。

她扶著椅子站在窗下,眸中蘊藏著怒火,已經許久沒動了。

濃芍低聲在一旁稟報道:「奴婢讓人打聽了,那日李二老爺與友人小聚,回府路上,被一個女人賴上,說李二老爺輕薄非禮於她,董遷路過,將李二老爺和那女人一同帶回兵馬司調解,董副指揮跟李二老爺是舊相識,原本只是走個過場,沒想到被賀炎賀指揮使碰上,就把李二老爺給扣下了。」

「賀炎跟李庸有過節?」

濃芍搖頭,「時間倉促,奴婢也就是讓人去兵馬司那邊問了幾句,面上是這麼回事,但董遷為什麼去林家打砸一頓,就不得而知,且二夫人在這件事上撒了謊,恐怕是有什麼別的。」

她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已經透露著「故意誣陷」四個字。

魏老夫人眉目更冷,「那天晚上,林氏跟李清懿去了李府又是怎麼一回事。」

「董遷讓人去李府傳了話,想著李大姑娘在咱們府上住著,便讓人告訴了二夫人,二夫人陪著李大姑娘回了李府,從中說和,李二夫人答應拿銀票去平事,可沒想拿出來的銀票全是假的,董遷一怒之下,上門找林三太太打砸了一通,所以這事兒,怕是董遷聯合林三太太,一起給李二老爺做的局,但這裡邊有沒有二夫人的事,有沒有得什麼好處,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濃芍的話像令人厭惡的蒼蠅般鑽進了魏老夫人的

耳朵,令她噁心且暴躁,「哼,鄒氏見天兒的來找林氏,林氏那點嫁妝全都填了孃家的窟窿,若說需要銀子,沒人比林氏更需要銀子,這事兒既然有她的影兒,能沒有她的份兒?」

濃芍趕緊說道:「老夫人息怒。」

魏老夫人卻已是極怒,哪裡能輕易消除。

正在這時,映春進來稟告,「老夫人,二夫人從林府回來了,過來給您請安。」

魏老夫人的情緒瞬間有了發洩的出口,「讓她進來!」

廊下,林氏垂眸站在那裡,夜風一吹,越發顯出她單薄的身形。

一路上,她已經設想了無數個說辭。

若是撒謊瞞騙被魏老夫人知道,她定然是沒有好下場,可她總不能直接承認!

認下了一件事,後來還有不知道多少事情等著她,索性,她就一件事都不認!

反正鄒氏這個節骨眼上,也不敢拿那件事來做文章。

聽見魏老夫人召喚,林氏心頭一緊,手下意識的在鬢間抹了抹,理順了一下頭髮才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