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林氏一起進來的還有二嬸阮氏身邊的藤黃。

藤黃一臉急切,「大姑娘,二老爺出事了,他被北城兵馬司的董指揮使給捉了回去!」

李清懿皺眉,「二叔犯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人抓他?」

藤黃看向林氏。

林氏解釋道:「北城兵馬司的副都指揮董遷,娶得的是我弟妹鄒氏的親妹妹,是以你二叔出了事,他一方面讓人去李府給你二嬸報了信,一方面遣人過來給我送了訊息,想必是知道李家與魏府的淵源,而你如今又在魏府,這才過來知會一聲。」

李清懿連忙問:「二夫人知道事情的始末?」

林氏點點頭,「你別急,聽我說。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二叔今日與舊友同窗小聚,董遷也在,只是散場之後,你二叔在侯府門前被一個女人給纏上了,那女人非說你二叔對她行不軌之事,也不知有什麼企圖。董遷正好碰上,便帶著他們回了兵馬司,本意是想威嚇那女子一番,將這事壓下去,免得傳開了對你二叔名聲不好。誰知回去之後,正撞見董遷的頂頭上司都指揮使賀炎。」

「賀炎?他怎麼?是他不肯放我二叔?」

林氏嘆了一聲,「咱們朝廷這些年有重文輕武的趨勢,武將總低文官一頭,這個賀炎最討厭文官酸儒,你二叔又突然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在他眼裡,難免被看做是個蠅營狗苟拍馬屁的小人,這不,董遷原本只是想走個過場就放你二叔離開,結果遇上了他,非要好好審一審,不肯放你二叔離開。」

李清懿紅唇微張,一時間愣在那裡。

這也不全是她裝的。

林氏還真不愧心思縝密,竟是用這種理由扣下了二叔。

難怪二嬸會上了她的當!

「那……那現在怎麼辦?」

林氏拍拍她的手,「我琢磨著,那賀炎也只不過是想刁難刁難你二叔,並不會做的太過火,現下是你二嬸那邊,萬一她知道後病急亂投醫,將這件事鬧出去,恐怕不好收場,不如我跟你走一趟,回去與她細細解釋一番,讓她放心也就是了,至於你二叔,咱們再託人去問,看看怎麼能讓賀炎放人。」

李清懿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聽林氏這麼說,感激的無以復加:「二夫人,如此就再好不過了,我也正擔心我二嬸,那咱們現在就稟老夫人一聲,先回侯府一趟。」

林氏攔她道:「老夫人眼疾未愈,又添新症,現在時辰不早,不好去擾了她老人家,你放心,咱們先出府,其餘的,我會安排好。」

李清懿點頭,「那就勞二夫人費心了。」

林氏一臉慈愛:「傻丫頭,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

二人連忙出了濯香院,一路過了垂花門從側門出了府,路上沒有驚動任何人。

林氏見李清懿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壓根沒注意到異常,不由放心了幾分。

到底只是個十來歲未經過風雨的黃毛丫頭。

平日裡看著聰慧,遇著點事,就慌了。

馬車行的很快,二人在宣德侯府門前下了馬車,藤黃連忙進府去報信兒。

不多時,阮氏就迎了出來,雙方在二門處碰了面。

「懿兒,你回來了!」

阮氏一把拉過李清懿,又看向林氏,「林二夫人。」

林氏笑道:「你是李二夫人,我是林二夫人,喊來喊去實在拗口,我比你虛長几歲,便喊你一聲阮家妹妹吧。」

阮氏是生意人,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應付個把內宅婦人不在話下,聽林氏如此說半點沒露出異色,便順著她的話開口,「林姐姐,懿兒如今住在魏府,咱們也不是外人,不瞞你說,我這心裡正不痛快呢!」

二人在花廳落座,林氏說道:「董遷讓人給我送了訊息,我也是驚了一跳,趕緊跟著清懿一起過來,想著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阮氏臉上湧上怒色:「什麼調戲,什麼猥褻!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們老爺怎麼可能如此做派!那賀炎是故意為難,不肯放人,我這就去找錦衣衛的徐大人,讓他幫我們老爺上奏御史臺,彈劾這些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抓人的無恥之徒!」

李庸的至交不多,徐敏之是其一,今日又是與他一起出去,林氏便想找徐敏之說話。

林氏連忙攔住她,說:「妹妹不可如此衝動。」

阮氏胸膛起伏,「我並非衝動,是他們故意為難在先!」

林氏壓住她的手,拉著她坐下,「這事兒的確是他們不佔理,你把事情鬧到御史臺,他們也定要吃個虧,可你有沒有想過,皇上如此看中李大人,讓他教導太子,朝中不少人都眼紅嫉妒,如今這麼一樁小事就要鬧得天下皆知,還要鬧到御史臺,讓御史彈劾請皇上做主……這……」..

阮氏臉色變了變,「你這麼一說,的確像是我們老爺恃寵生嬌一般的做派,一點子小事就要鬧到皇上面前……」

林氏點頭,「就是這話,李大人是國之棟樑,卻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解決不了,豈不讓人笑話。」

阮氏沉默下來,「到底我是商戶出身,不懂朝堂上的彎彎繞繞,多虧你提醒,是我衝動了,那現在,我該怎麼辦?總得想個辦法讓他們把我們老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