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又落到紙條上:“這個向文博是襄州書院的教書先生?劉家寶的老師?”

“沒錯,他還有一個秘密身份:子隊的副隊長。”

“什麼?”我震驚了:“他是蘇小呂的副隊長?”

“蘇小呂不識字,所以選了一個才華橫溢的秀才。”

沒錯,蘇小呂確實目不識丁,他開始還準備選我做副隊長呢。後來他也提過,說選了個才子來協助自己,還故弄玄虛不告訴我,沒想到會是向文博。

我再看向紙條:“寅隊隊長令狐縣尉和醜隊隊長林鏢頭也在其中,難怪小穆說,要藉著你徵婚的機會選密探呢。不知他們手下發展了多少人了?”

穆娘子用手朝下指了指:“這人我倒是查過:張帆,靠雜耍賣藝為生,手下有一支十人左右的戲班子。他們在襄州城、保康縣、永清縣巡迴表演,他的秘密身份為寅隊的副隊長,聽從令狐忠調遣。”

“這……”

“雷少軒,襄州刺史雷鳴的侄子,襄州城有名的紈絝子弟,擅長棋藝,偶爾留戀青樓,酉隊副隊長,協助粉黛傳遞資訊。”

我的下巴來不及合上,又見穆娘子往下一指:“宋承德,城東滙豐櫃坊少東家,喜歡吹笛子,會些功夫,笛子就是他的兵器,和李回春一見如故,自願做辰隊的副隊長。”

聽她如此一說,我也記起來了,上次龍雨寒請我在悅來酒樓吃飯時給我講過,李回春也有一支金簫,本是樂器,又做兵器,就是不知笛子與簫較量起來誰會更勝一籌。

“李清泉,一個在街頭替人寫字作畫為生的落魄書生,隔三差五就愛去廖氏文齋賣字畫。卯隊副隊長。杜秀珍有事找他,上樓即可,很方便。”穆娘子又說道。

都是隊長和副隊長!這還真是選密探啊!

聽說回春堂醫館也是廖掌櫃的房子,廖掌櫃因為經營不善,想把鋪子盤了,剛好徐縣令奉欽差之命在城中心增設一處醫館,所以就把一樓租了下來,縣衙和回春堂各出一半房租,為的就是降低藥費,讓更多的百姓能看得起病……

不及我想遠,穆娘子又指向下一個名字:“王易成,城南千杯不醉酒肆的少東家,戌隊副隊長。精於珠心算,聽聞他能把算盤想象在腦中來算賬。他父親覺得不靠譜,才花錢請了楊墨生來做賬房先生。”

“楊墨生……”

“宋軼,保康縣茶館掌櫃,酷愛下棋,醜隊副隊長,林舒有事商量去他茶館更方便。”穆娘子打斷我的疑問,將紙上的九人都介紹完了,才平靜地看向我:“李江湖,家住城南五巷,靠賣豆腐為生,兼 職仵作,未隊隊長。”

我聽她把我的名字也接了上去,偷偷樂道:“真沒想到能得你荷包的都是精英密探,你這是選夫君,還是藉機為小穆辦事啊?”

“你不是說過嗎?一舉三得!”穆娘子說著,忍不住晃起了身子,這得意的神情簡直像極了那個被人一誇就自戀的小穆。

我抿嘴一笑:“小穆覺得楊墨生是細作,我也覺得他有問題,可是觀察了他好久,又沒有得到他做壞事的證據。不知穆娘子可有妙計?”

“楊墨生確實是細作,他每天一邊管著賬本,一邊偷聽客人談話,記下了很多東西。你也知道,酒肆這種地方,人員複雜,更有‘酒後吐真言’之說,實在是探聽訊息的好地方。”穆娘子抿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說道。

“那……不抓他嗎?他要是把我們襄州城的事說出去怎麼辦?”

穆娘子捂嘴笑道:“說出去不是更好嗎?省得欽差派‘叛徒’去給吐蕃送‘情報’,沒準兒人家還不信。”

我仔細琢磨了一遍穆娘子剛才的話,陡然醒悟:“你是說……”

“嗯。”穆娘子點點頭:“這些天來,每天都有天眼密探去千杯酒肆吃酒演戲,臺詞可是欽差和司馬親自編的,精彩絕倫。”

“呵,呵呵,這個小穆!我還在費盡心思幫他查楊墨生,沒想到他早就擺平了。”我無奈地說,心頭對小穆又多出了幾分崇拜。

穆娘子的眼中卻多了幾分憂慮:“楊墨生在千杯不醉酒肆由王易成盯著,回家後還是要麻煩你多注意了。你別看他是一介書生就掉以輕心,此人絕不簡單,在他身後也有一群人供他差遣,還有專人秘密保護他的安全。”

我原本放鬆的心又緊張起來:“你是說,楊墨生是細作的首領?”

“是,就跟當年的祝江一樣。”

“那……我……我該怎麼做?小穆也不給我細說……我……”

穆娘子有些鄙視地看向我:“害怕了?”

我心裡慌得像打鼓一般,手拽緊了衣角,努力一笑:“沒……沒有!”

“你不需要做什麼,正常生活就好。記住了:你就是個賣豆腐的小商販,外加半吊子仵作,幫徐縣令驗過幾次屍,至今都沒見過欽差。小穆,只是一個偶爾吃你豆花的食客。”

“嗯,我是這麼給他說的。”

“那就行了啊。”

“可是……如果……他要是再問別的,或是我一下沒反應過來,說漏了嘴,洩露了自己的身份,那……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