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無聊賴的合上書,背靠椅子打著哈欠長長伸了個懶腰,目光落在桌角的一盒香菸上。

我抽出一根點上,一種下墜的感覺上來,那是我為數不多感覺和世界平齊的時候。煩躁歸於平淡,恐慌減弱一半。我十八歲,好像在天上飄了十八年。

以前不懂,為什麼人會依賴煙?後來才明白,煩惱無助的時候,手指上的一點點光就是太陽。

“你在幹嘛?”

我的背後,一個溫婉柔和的聲音問道。

“抽菸。”

我沒有回頭,而是凝望窗外的雲,沉思著。

“一年多沒見,你還是沒變,像一棵狂妄的盆栽。”她如銀鈴般輕聲笑了,桃花眼含笑彎成了月牙,我轉過身來看她,彷彿有意要勾走我的魂魄,讓我疲憊身心臣服在她的懷裡休息。

“一年了,你的身影和回憶卻在我的腦海裡無法抹去。你說的我做了,自認為做的不錯。”我長吐一口白色煙霧,眼睛對上她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

“可抽菸對身體不好,想過把煙戒了嗎?”

“有必要嗎?”

“如果我終於你不同路…”她頓了頓,似乎不願意把話說完。

“第一根菸是我爸剩的,後面的路是自己選的,”又一口煙霧入喉,我繼續說道:“煙盒標註了吸菸有害健康,但並不影響我對它的癮。如你一樣,戒不掉,也不想戒。”

“我能聽聽你的故事嗎,周遊。”她纖纖素手拉來一把椅子,坐到離我很近的位置,身子幾乎貼在我臂膀上。

“沒有酒了。”我可惜的說。

“你師父有呀!”她咯咯笑著,眉眼彎成了月牙,變戲法般的手裡多出一瓶白酒,歪著頭衝我搖晃著。

她倒了杯酒給我,自己先嚐了一口,苦澀的味道讓她眉頭皺了皺,吐了吐舌頭,說了聲好苦,嫌棄的遞給了我。

“其實,我沒有什麼故事。小時候總想成為大人,總以為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所有人都在催促我長大,要求我必須承擔責任,必須這樣那樣的時候,只有我爸媽記得我還是個小孩。我經歷過的最難過的坎,其實就是我爸去世了吧。他去世那年,我每天晚上一個人騎車上山在寂靜無人的地方喊上兩嗓子,直到過年那天,”我抿了口白酒,繼續說道:

“我年紀小,喊不過天上噼裡啪啦的炮仗。”酒杯落在茶几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像是對我這段話做出了一箇中肯的評價。

“小時候其實過的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有各種各樣的玩具,爸媽帶著旅遊,帶著我學各種技能。”

“那為什麼反而你更顯得處事不驚,像塊木頭一樣沉思,冷靜?”

“因為我一直很孤單。”我抿了口白酒,輕鬆的說。

“我也是。”她凝視著我的眼睛,我故作輕鬆的望著她。半晌,她接過我手裡的酒杯,又續滿了白酒。

“安靜的人擁有深度思考的能力,在沒有和人交際的時候,我在不斷認識自己,清醒自己,告訴自己路還長,總有一天會成事。於是日日夜夜裡,我顯得比同齡人成熟那麼一點,不過也沒那麼邪乎。”

“周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