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禁和王瑾君十六歲離開福利院,在人情淡漠而又現實殘酷的社會摸爬滾打了幾年,早就養成了小心謹慎的性子,細細思索剛剛在派出所裡發生的一切,早上兩人親身經歷的血案,祝大慶的神秘,他口中的真相,以及梁善對他的態度,梓禁心裡隱隱推敲出了一個答案。

“梓禁,現在我們怎麼辦啊,這些事情的後續巡衛肯定還會來找我們繼續調查,你說什麼時候才能抓到兇手啊。”一向性格活潑古靈精怪的王瑾君此刻卻露出擔憂的神情。也是,換作任何一個普通人,在親眼目睹了兇殺案的發生後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冷靜下來,更何況這樁兇案按照祝大慶提供的資訊來說,本身就不是一件普通的案件。

梓禁儘可能的讓自己緊皺的眉頭舒緩開來:“沒事的,後面就交給他們處理,我們回家,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都過去了。”他知道,自己也表現的不淡定的話,會給女友帶去更多的心理壓力,強壓住心中的恐懼,梓禁摟著王瑾君慢慢走回了家,而王瑾君也意外地沒有拒絕梓禁。

回到出租屋內,梓禁安撫著王瑾君,又給她做了一大桌飯菜,接著又陪著她聊了許久的天,這才堪堪打消了她心裡的恐懼。夜幕降臨,王瑾君早早地就回房睡覺了,但此時的梓禁正坐在客廳,整理著最近以來發生的所有事。

“不久前開始發生動物傷人案,除去今天這一起以外,每一起案件現場留下的證據都指向不同的動物作案,但目前為止,只出現過動物犯案,那麼有無植物犯案呢?現場都沒有留下確鑿的證據能證明是動物作案或是人為作案,”梓禁摸了摸下巴,看著手機上最近所有動物傷人案件的詳細報道。

“已經出現三類了,脊椎動物門、節肢動物門、軟體動物門,但這也毫無邏輯可言。如果真的是動物作案,那麼下一次案發會是哪一類生物作案,他們會有規律麼......”梓禁繼續分析,排除著種種可能。從小在福利院時,梓禁就對各種生物有著別樣的好奇,自己也會偷偷跑進福利院的小書房裡去偷看動物百科之類的書籍,雖然沒有正式地好好上過學,但是就生物方面的常識還是比一般人要豐富的多。

梓禁一邊分析一邊拿出紙筆開始梳理線索,“在這十四起案件中,京都三起,海島兩起,魔市五起,蜀都、洛城、青城市、冰黎市各一起,這些‘動物’都高頻出現在京都和魔市這類繁華地區,經濟發展也是最快,如果是人作案,那麼到底有什麼目的?恐怖分子?還是有組織的報復社會?”

“會不會……”梓禁想到了自己車禍當晚身體的異常,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和這些事有什麼關聯,但仔細一分析又發現自己抓不住其中的關係,拿著寫滿分析的草稿紙研究了半天,最後索性紙筆一摔,癱坐在沙發上。

“算了算了,搞不明白,我一個平民百姓,想這麼多幹什麼。不過,那個祝大慶說的到底是什麼情況,我感覺,不像是編故事,在巡邏點裡,巡衛也不會讓一個無關的人來特地給我們編故事。不過管他的,我只想好好跟瑾君過好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

梓禁收拾好桌面,將留有分析痕跡的草稿放在桌上,洗漱好後回房間休息了。

昏暗的燈光中,梓禁恍惚間好像感覺到自己四肢被束縛著,動彈不得躺在某處,無意識地掙扎了幾下,發現手腳處被繩子一樣的器具已經勒出了深深的勒痕。突然,梓禁聽到遠處傳來若隱若現的交談聲和腳步聲,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放大,一步步向梓禁靠近,警惕的他立刻一動不動,裝作昏迷的樣子

腳步聲越來越近,但梓禁卻發現交談聲愈加模糊,自己想要努力聽清,但那聲音正在慢慢的消失......

“噠噠!”腳步聲在梓禁的身邊停下,這讓梓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砰砰有力的心跳聲,以及越來越響的醫用截肢骨鋸接觸面板的撕裂聲。

梓禁猛地睜開雙眼,劇烈的疼痛使他意識逐漸模糊,他奮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身旁的人到底是誰,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躺在實驗室的床上,被那道模糊的身影鋸得七零八落。。。

“啊!!”梓禁猛然起身,雙手不聽使喚地不停揮舞,臉上的淚痕、因恐懼而憋紅的臉頰和凌亂的頭髮都顯示著剛剛他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夢麼......為什麼我有一種自己真的經歷過的感覺,這夢太真實了,難道是昨天的事影響到我了嗎?”陽光打在梓禁的臉上,映照出少年這個年紀的青春洋溢。已經天亮了,梓禁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洗漱好以後輕輕推開了王瑾君的房門。

王瑾君似乎也一樣,雙手緊緊抓著被褥,眉頭輕皺,好像在經歷什麼痛苦的事情一樣,梓禁見狀,輕輕俯身床前,握住王瑾君的手,而王瑾君似乎也感受到了梓禁的存在,僵硬出汗的小手慢慢放鬆下來,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好像又繼續熟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