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王庭之死(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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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整個世界的變化性,王庭太一曾經和李塵有過爭論,就好像舊世界和新世界之間的矛盾和碰撞,李塵一開始並不希望打破他的幻想,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說,舊世界單從秘術上說,一定是強過後世的,但這個基礎是在有一定阻礙的前提下。
李塵曾特意給王庭看過,這個世界神通秘術雖不比太古時那些秘法的磅礴,但是在細節方面要遠遠超過。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那些限制,後人經過完善的傳承,一定要遠遠超過太古時期的所有秘法,從另一個角度理解,哪怕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出現過李塵,最後後人能夠建立的功法一定是超過這個世上所有前人。
因此,這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是什麼呢?任何傳承不要出現斷層。
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真正特殊的,只有時間,只有傳承是特殊的。
因此,王庭曾經十分仔細地想過這件事,尤其是在見到李塵的劍牢之後,他甚至覺得如這種神通是已經超乎自己本身認知的。
初次和李塵見面,他就因為劍牢多有讚歎,時間一久才發現,如劍牢這種神通,竟和一個人本身的境界相仿,能夠隨著認知不斷進行升遷,且最後的上限沒有人知道。
哪怕撇去李塵,如後世的體法、佛法種種,都和太古時期不同,太古秘法雖強盛,但一定只是和自己本身的境界相關,但佛法不同,除去自己本身的境界,也一定隨著這些人在心境上的變化而變化。
但是在太古,這種說法簡直是無稽之談,所有的神通秘術都一定是隨著個人天賦和境界去變化的,還從未聽說個人心境也有一定拉扯,這對他們來說就好像一個螞蚱,本來應該是蹦躂著走路,結果最後飛起來了。
不論如何,現在王庭太一的心境沉到谷底,因為失去了必勝的心,只覺自己如待宰的羔羊。
鏘!他以羽翼格擋了陰影的矛鋒,無數火星狀的灰色斑點逸散在虛空中,在這巨大的震動中中,二人雙雙後撤。
嘭!
但緊接著,在王庭太一身後,另一陰影抓住機會,以雙掌結陣,於是有繩索狀的絲線纏繞在他身上,趁著王庭太一在短暫時間的束縛中無法脫身時,右側又有一身影以拳做隕石,重重落在他的胸膛上!
王庭身上的甲冑一瞬間爆裂,璀璨的碎片在虛空中劃過,猶如鋒利的虹光,在夜幕中極為醒目,他的身上也因此出現傷痕,鮮血四濺。
這一拳的威力威力強絕,恐怖的勁力讓虛空在顫慄,讓王庭太一的身軀向後激射,然而那些陰影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形成合圍之勢,在王庭太一還沒有調整好之前,連環的攻擊已經降臨,王庭太一在這其中被來回不斷交迭,鮮血揮灑,哪怕以他的恢復力,這一刻也受了重傷,繼續這樣下去一定會隕落。
他的面色蒼白,因為失去了無敵的信心,這一刻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在太古時期最後一戰的陰影在心頭浮現。
而且,到了此時,兩個神魂融合的弊端也出現了,在他自己的體內,年輕者怒叱他的懦弱,年老者痛恨年輕者的莽撞,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實力根本無法得到發揮,接近於九境的巔峰手段,出手先弱了三分。
幸好,就在此刻,玄立的一具法身趕來了,他以佛印張開領域,強大的氣勢爆發,阻隔了那些陰影和王庭之間的距離。
趁此機會,王庭於虛空立足,嘴角鮮血溢位,這一刻覺得有些屈辱,眼前玄立曾經是他看不上的後輩,結果現在要依靠這個後輩的法身才能自保。ap.
「多謝。」王庭道。
玄立似乎知道他的心緒複雜,說道:「前輩不必如此,如今我們面對的敵手非常人,不是對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值此危局,拋開過往勝負,如我們這
些人,全力以赴之後,何懼生死?」
王庭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許多時候,道理這種事情,哪怕聽過無數遍,自己也曾經遵循,可如這種虛幻的事情,終究不是隨手就能購買的物件兒,恰似此刻勇氣盡失,除非李塵恰逢其會地出現,除非讓個年輕的神魂佔據主導。
玄立當然也明白這件事,只是這一刻心下難免喟嘆,想當初第一次見到王庭太一,只覺得這位前輩是何等的了不起,幾乎一己之力保留太古的傳承,固然最後結果不盡人意,但其中每一件事都非大毅力者不能完成。
王庭太一此刻內心的分裂愈發震動,只因玄立一句話恰恰戳中年輕人的心思,更似乎在質疑年輕人面對生死時的勇氣,對他來說這是比失敗更多萬分的恥辱。
「我等自知道這世上秘辛的那一刻起,就早知這條路九死一生,整個王庭甚至整個太古,無一人會對這件事產生畏懼和軟弱,多少人就是因為你我而站在王庭地界兒,你如今懦弱至此,我就不該與你融合,我若千百年後真要變成你這幅模樣,毋寧死!」
這句話一出,王庭太一的整副軀殼都變得僵硬,在這亂局之中,一時竟一動不動。
一旁玄立見狀,只以為他是更加頹然,再看四周陰影已再成陣法,虎視眈眈中蓄勢待發,料想下一次攻擊必然雷霆萬鈞,急忙道:「前輩,切莫計較一時勝負,需知那位始祖至此還不曾動用全部手段,我等未必不能突圍,只要你我今日能離開,靜待殿下出關,總還有機會!」
王庭太一仍就無動於衷,只是面上有糾結痛苦,眸子深處恰似山崩海嘯。
玄立見狀,終究也聲色俱厲,只因他這一具法身方才出現的身後雖有一時之威,但時間一久必定獨木難支,這一刻聲色俱厲,「王庭太一!我敬重你曾為太古眾族群走出一條新路,可如今再看,你竟是這樣的人,棄萬眾期望而不顧!」
至此,王庭太一的神色忽然有了變化,就連整個人的氣勢也節節升高,好似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