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李塵說（上）

書生說道：「那一世的你，比這一世的更加嫉惡如仇，性格暴烈許多，也更無所畏懼，但是那一次，在我最後聽到你那段話的時候，有十分清楚的恐懼。

我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麼，因為時間太過於短暫，短暫到我來不及問出更多，之後你就沒了聲息。」

李塵詢問了書生更多的細節，在書生的描述裡，在一開始，他和那一世的李塵能夠以烙印和陣法進行溝通，所以他也曾看到了通道深處的一些情形，只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能夠看到的影像就開始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距離終點八千里處，那些讓他們煩惱的秘境顆粒就全部消失，換做匯聚成一條漫長河流的峽谷，這條峽谷隱沒在通道的迷霧深處，好似憑空出現。

「我親眼所見，你邁入河流，就此淹沒，我問你為什麼不以為術法浮動，你卻說在這裡連你的術法咒印也無法使用，而且，哪怕此時你的身軀輕如落葉，也無法飄起來，到了這個時候，我和你的交流便開始斷斷續續，你說，這條河流裡有無數的屍骨，而且有神魂和陰差在走動，隱約可見一些不見盡頭的黑暗深淵也不知通往何處。

以你的性格，換成其他時候必定會走入深淵瞧瞧究竟，但因受我所託，你還是耐著性子前行。」

在書生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李塵心頭忽然想起當年在魔窟突然見到的那條河流，當時長孫道生說過，這條河流是輪迴的物件兒之一，號稱黃泉。許多年後，他還去瞧過，只是那個時候物是人非，鬼蜮洞天世界的許多都消失不見，當時的他深受大長老的影響和困惑，因此只以為這一切是大長老的手腳。

現在忽然聽書生說起這條河流，而其特性和當年所見何其相似，李塵有些惘然，只因他現在的高度早已遠超大長老，而鬼蜮洞天世界對他而言野史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本能地認為這兩件事並不相關，但不知道為什麼，又隱隱覺得會有些關係，暗道莫非在魔窟中所見的並不是大長老的安排，真就只是一場意外？

他早知道鬼蜮洞天世界有一些秘密，否則大長老和國師最後不會都以那裡作為落腳點，但是這一切秘密，似乎隨著當初大長老身份的解開，已經全部得到解答，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然而書生還沒有說完，他告訴李塵，「你最後透過了那條河流，但是在河流之後，又見了你窮極一聲都難想象的場面。」

在那條怪異的河流後方，仍舊以千里為界線，河流戛然而止，好似被什麼阻隔形成斷流，似灰色流動的山崖，山崖後方但見亭臺樓閣，是一條乍現的城池長街，街道兩側只聞絲竹嫋嫋，但見人影穿梭，婀娜的姑娘高居兩側，隱約可見舞臺下的看客，叫好的聲音繞著閣樓轉了幾圈兒才落在街道上，跟著糖葫蘆和髒攤兒的香味兒成了人間煙火。

「這一切似乎瞧著沒什麼異常，但是你明白，當這條長街出現在這裡，一切便顯得十分怪異，因此，我當時讓你千萬慎重，只是你說既然到了這裡，還是該知道知道這裡的真假，對你而言世難有這樣無法理解的新鮮事兒，自然要仔細琢磨。說罷，你便進了旁邊的一處酒樓，名為紅袖招。」

李塵微怔，「青樓？」

他雖對這些地界兒並不熟悉，但是受當時聖朝的氣氛影響，當然也明白如紅袖招、春衫薄這樣兒的名字是什麼意思，於文人的風雅而言，不論什麼事兒都要以詞為本，聽著絕不能俗氣，因此要以讓一般人停了不明白，只有看過一些書的人才能一聽再一想明白其中深意。

世上遮羞布的由來也大抵如此，當初的城外金筆某一世過的十分潦倒，因為盜竊被捉了去，人們以這件事嘲笑他，他也只是捂著臉告訴別人，「別說了，別罵了，讀書人的事情，怎麼能叫偷呢？」

不管怎麼說，也不管這青樓的名字起的多麼風雅，他終究還是青樓，是買歡的地兒，是奢侈***，也是聲色犬馬的地方。

但是李塵很快發現了這裡的不同，只因為這個地界兒的審美，實在有些扭曲，他曾經聽過珠圓玉潤，以此形容美人的豐滿，可是這裡的美人未免太圓了些，而這裡的花魁，更如三人合攏的水桶。

「似你那一日進去，受到了不少嘲笑，幾乎人人都在說你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