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太一在未曾融合之前就有解決八境極致兇物劫難的本事,現在兩個時代的自身經過融合,和玄立的戰力相差彷彿,含怒之下解決眼前的劫難並不算難。

劫雲被解決後,整座城池便沒有了陰影,只剩天哭之下的猩紅,只剩下那些滋生的戾氣在漂浮。

玄立低頭,於是佛音嫋嫋,有地湧金蓮的異象,很快開遍千里,這些金蓮將天哭的猩紅阻擋在外,並在天幕中撕開一條縫隙,終於有陽光落地。

整座城池的百姓開始沸騰,開始歡呼,似乎對他們來說,一切經歷的苦難,都只是為了這一刻的一線光明。

有人跪地悲泣,感激上蒼的垂憐,但很快被人踹倒在地,大罵道:「上蒼倘若真的垂憐世人,這一切便絕不會發生!你看清楚了,今日救你的不是上蒼,而是我們的城主,還有那一位前輩!」

人總是這樣,當外敵來襲,人人都有團結一致的勇氣,但是敵人退去,又要因為想法的不同而內訌。

李塵感知到這一切,卻也因此而喜悅。

王庭太一從半空落地,他們沒有給城主感謝的機會,一步走出千里,去了下一個地界兒。

這一日,天哭蔓延,整個世界都呈現猩紅,世人稱為天道祭日。

但也這一日,世上各處流傳有絕強者拯救世人於兇物劫難的水火之中,他們招手破了劫雲,那些天道化身不堪一擊,且驅散了天哭,還世界於光明。

四人在人族走過了上萬城池,又解救了妖族萬千生靈,最後,被一道巨大的劫雲籠罩。

四人站在荒野,看著頭頂跟隨的極深的劫雲,紅雪笑道:「看樣子,它已經按捺不住。」

「這是自然,末法時代的來臨,更像它對這個世界的警告,它在告訴這個世界,這一場遊戲將要終止,一切都將重新開啟,無論你們做什麼,都無法改變這個結局。畢竟,所有兇物劫難都代表著極致,這種極致,哪怕有少數人能夠活下來,也只是勉強度日,絕沒有幫別人的餘力。再者,就是那些不被看在眼裡,本來就十分平庸的人,就算讓他們活著也沒什麼。

但是現在,因為我們的出現,天哭的區域也在不斷縮小。按照我們和它的接觸,它在臉面這件事情上,比人族還要敏感,他這明顯是覺得丟臉,所以找上門來。」

玄立笑著問道:「這一次誰出手?」

王庭太一根本不做回應,直接動身,沖天而起。

李塵道:「由他去吧,我們和他不同,他是太古末法的時代的親歷者,而且是許多人的信仰,想來無數年的煎熬,早已經灼燒到了魂魄。」

他看向紅雪,「他有萬丈的豪情和義氣,所以,即便他做了什麼,隱瞞了什麼,也該體諒,你們都明白,許多時候,死去比活著要簡單太多了。」

的確,王庭太一的心裡有一團火焰在灼燒,這團火焰已經燒了幾十萬年,但是被他壓了下去,可是,當這一切重現,他忽然就忍不住了。

「他這是在打碎自己心裡的夢魘。」李塵說:「在太古的末法出現以前,他一直是無敵的,末法出現以後,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就連他自己也這麼覺得,所以在後來的反抗失敗中,他一直覺得自己需要為這個世上所有人的生死負責,需要為那麼多人們數十萬年的封印負責。

但他更加明白,自己其實遠不是天道的敵手,那一戰天道根本沒有動用全力,他因此感受到無力。

現在,重見太古的一切,他也不是曾經的自己,就由他去吧。」

他的視線落在劫雲之後的九天之上,感知抓取到某一雙隱隱存在的眼睛,他知道,那就是天道。

隨著王庭太一的動手,劫雲的匯聚,他們四人被拉入另一

個空間,這也恰巧是他們所希望的。

「你們說,這一次,它會不會出手?」紅雪問道。

李塵搖頭,「不必想這麼多,兵來將擋罷了。」

剎那,無數化身湧現,仍舊是陣法的銜接,以八境極致的手段從四面八方向王庭太一而去。

「這是它慣常的試探,想瞧瞧我們的斤兩,只是他顯然要失望,他的這臺稱秤砣太少。」

王庭太一揮舞長槍,破開化身的種種陣法,同時身體之外有隱約的羽翎浮現,無數符文就在羽翎的空隙之中穿行閃爍。

嗡!

無數符文綻放,在他的身體四周形成一道圓形的網,每一道網絲都纏繞一名化身,它們之間銜接的陣法竟也被符文完全阻隔。

眾化身被一瞬壓制,但他們還想負隅頑抗,身形一瞬化作霹靂,閃電無形無相,從符文的空隙中鑽出去,只要讓它們這些閃電接觸,就能再次形成陣法。

但王庭太一現在早非當年的他,即使這裡四個人裡,天道對他是最熟悉的,這一刻也難免覺得陌生。

太一幻化出本體,金烏的雙翅變成了這一處秘境的垂天之雲,那些火焰一條條一道道分隔,將那些閃電之間的聯絡完全打斷。

頃刻,天道化身已經被火焰灼燒殆盡。

李塵若有所覺,目光落在空間之外,在他的感知裡,屬於世上每一處落點的天道正在集合與覺醒。

玄立對此也終有所察覺。

李塵笑道:「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