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新修行路徑的神書(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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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都恐懼死亡,即便某些看似看淡世間一切的人,只要能活著,他們便不想死。當死亡來臨時,他們都會為了保命做一些事情。
番薯不想死在戰亂災荒之中,所以求李塵教他一式劍法。
蝶舞和李塵惹了高家少爺,雖說蝶舞和李塵不怕,風雨閣的人卻必定會麻煩,所以李塵決定做些什麼。
夜又來臨,月又懸空,靜謐無聲,琴聲在此時驟起。
大秦很多地域都響起過這樣的琴聲,聽過的人說,琴聲起時,眾人便似看到一條通天的瀑布,又似一幅花滿天地的恬靜畫面,壯闊與柔美這兩種極端的結合摺合成這樣不似世間發出的琴音。
這琴音本就不是世間該有的琴音,因為被彈得琴是一把世外的琴,彈琴的是一隻潔白晶瑩臻至完美的手,那是蝶舞的手。
那是殺人的手。
以往琴音起時,血光必定出現,今夜的琴音已經出現,今夜的血還有多遠?
想來應該不遠,蝶舞漠然的彈著面前的鐵琴,道力隨著琴音籠罩著高府。
琴音走在哪裡,道力便走在哪裡。
今夜的血光依舊沒有出現,因為蝶舞的琴音被擋住了。
擋得住世外琴音的人,當然是世外之人,無論現在如何,曾經也總歸是世外之人,
那人站在高升身前。
高升面色蒼白如一張薄紙,沒想到今天遇到的那一對鄉下夫妻竟是曾祖父出手才能擋得住的人。
那人便是高升的曾祖父,他曾經是世外凌雲渡的人,現在是高家站在嵐安百年不倒的真正原因。
當年在凌雲渡接了師門任務下山卻不曾想在嵐安遇到一個令自己不願再上山的女子,於是他躲在嵐安再不去凌雲渡,併為自己取了高安這個在世內的名字。
高安的修為比蝶舞高上很多,甚至比李塵還要高,他之所以到現在還不願意出手,是因為他不知道蝶舞是不是凌雲渡來找自己的人,如果是,那麼蝶舞必定還有幫手在她身旁,自己即便殺得了蝶舞也沒有把握殺得了蝶舞帶來的幫手。
所以他放出神識,仔細地看著自己神識所能達到的每一個角落。
高安在確定蝶舞身旁並沒有其他修道者之後終於出手,他只綿綿的拍出一掌,一道非修道者看不到的掌風循著詭異的軌跡穿過牆體穿過宅門轟向蝶舞。
有血劃過唇角滴在琴上,蝶舞看著琴身上的血,這是自己修道以來第一次受傷,方才的掌風也是自己唯一能擋得下的一掌,如果再來一掌,自己必定是擋不住的。
李塵曾經說過,明知道擋不住還要擋的人是蠢貨,蝶舞不是蠢貨,或者在李塵眼裡不是蠢貨,所以蝶舞抱起琴決定逃。
高安已經發出了第二掌,這一掌並不是第一掌,這一掌是看得見的,高升看著眼睛突然出現的那一掌,甚至連掌紋都無比清晰的手掌,在心底對高安更加崇敬。
因為強,所以崇敬,世間人大都是如此。或者,世外也是如此。
那一隻手掌並沒有穿透牆體,而是轟破牆體,轟破宅門,飛馳向已經逃走的蝶舞,蝶舞的速度很快,只是再快也不會有脫離人控制的那一隻似假非假,似真非真的手掌快。
從蝶舞彈琴的那一刻起,遠處一個偏僻的小巷裡便有一個孩子在觀看,是那個叫番薯的孩子。
掌風將要追到蝶舞,番薯不知對誰說,或者是對自己說:“雖然我明白世間不可能有真正的大俠,但是我想要做一做。”
大俠是什麼?沒人知道,但至少有恩必報。蝶舞救過番薯的命,番薯便決定出去救蝶舞一命,即便自己會死。
番薯衝出去對上那道掌風。
番薯被葉孤成教過一劍,已經算的上是一個武林高手,如今他對著的那道掌風卻不是武林可以對抗的。
番薯手裡剛買來不到兩個時辰的鐵劍被剎那間拍碎,番薯的最後一刻的念頭便是關於這樣一把劍,他想:我花了那麼多銀子買來的劍居然是假的,十幾天的伙食沒了。
沒人知道人死的前一刻究竟會想些什麼,其實很簡單,並不關於生死,只關於生活。
番薯終究沒能讓掌風慢上一絲一毫,李塵依舊沒有來,所以那道掌風到了蝶舞的身上。
蝶舞終究要比番薯強上很多,所以她沒有死,卻痛苦的蜷縮成一團,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番薯。
身上當然很疼,更疼的,蝶舞卻不知道在哪裡,世間最痛的痛,本就是無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