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都知道紅雪只是隨口一提,因為他們都很明白,這裡這麼多人聚在一起,根本原因恰巧就是李塵的原則性。

書生聽完李塵的話,想了半晌才終於問道:「殿下,我只想知道,這件事對我而言,會不會有性命之憂?」

李塵並沒有給出肯定的回應,哪怕他很確定,大機率上不會出現這種意外,但他仍舊道:「大概,或許是沒有的,但說實話,這件事我實則也是第一次嘗試,不敢完全肯定,但無論如何,我能夠寫包票,就算,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我願意傾盡全力去救你。」

書生沉默一下,最後再問:「那麼,殿下,我能問你,你明明有機會,有能力做這件事,以我的修行,絕沒有反抗的可能,為什麼還是要這麼客氣呢?」

李塵卻笑著反問:「客氣和尊敬是常態,和實力地位又有什麼關係呢?」

書生至此才道:「既如此,我願意。」

半日後。

紅雪等人齊聚一堂,在開始之前,紅雪問書生,「你最後為什麼要問李塵那樣一個問題?」

書生坦誠道:「我生來這麼多年,從小便聽別人說禮義廉恥,家中長輩告誡世上三教九流都值得尊敬,只因一個人要活得體面,首先也要學會給別人體面,許多年來我一直都這麼做的,只是許多年下來,才發現見到的聽到的實在和曾經學到的有很大出入,有時候難免覺得自己活著太累,何必要這麼端著呢?直到聽殿下說出種種,我曾聽殿下的野史千百,親眼見到以後,才明白這樣一個道理,所謂謫仙,都比不上一個體面到極致的人。」

不論他前塵往事是誰,夢中又是誰,總之此時此刻,只是一個寫話本的窮酸書生,對他自己本身來說,生來讀書是比修行更加重要的事情,他說這麼多話,其實不過是曾經學到的信仰,在這麼多年的衝擊下已千瘡百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麼,終於在李塵這裡得到認同感。

紅雪聽了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對李塵有些嫉妒,只因這麼多年,她常常體會到別人對自己的恐懼,或者實力上的尊重,卻從未真的像李塵這樣,因為幾句話,因為人格本身,產生真正的崇敬。

紅雪揮出九龍神火罩,但見殿內神光灼灼,將眾人都逼退出去,如紅雪所說,寶物有鎮定神魂的效果,因此才能供給眾人查探其中神魂差別。

紅雪知道這件事重要程度,因此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過了許久,皺眉走出大殿,「神魂毫無異常,或許,只是比尋常人的稍凝實一些罷了。」

李塵看向老闆娘,意思是讓她去瞧瞧。

老闆娘曾經以手段替李塵遮掩了兇物劫難,遮蔽了通天橋上方兇物劫難的枷鎖,這是因為她對通天橋的痕跡遮掩本就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眾人在外等待,紅雪問道:「倘若還是一無所獲,你可還有其他的辦法?」

李塵嘆息,「世人都說八境已經算是高人,但八境之後才知道這世界許多玄妙無法瞭解,如果還是一無所獲,就只能靜待時機了。」

這一次,又隔了許久,直到天黑。

老闆娘終於走出來,一臉疲態,道:「他的通天橋,的確有些問題。」

一句話,便讓眾人吃驚,李塵則振奮,「前輩請說。」

老闆娘說道:「說起來,還要感謝紅雪的九龍神火罩,一開始,我也無法找到他的通天橋,直到後來才在他神魂和肉身軀殼的銜接處找到一處怪異的地界兒,那裡雖不見通天橋,但是有迷霧遮掩,這是兇物劫難的痕跡。」

她對李塵道:「就好像當初你的情況,只是這一次,遮蔽在他通天橋的迷霧更深。」

她皺眉道:「甚至,我懷疑這迷霧,未必是來自於天道的。」

眾人聞言都重重一震,覺得不可思議,甚至不能相信。

李塵想了許久,問老闆娘,「前輩,稍後,能否讓我也看到他神魂銜接處的迷霧?」

「可以。」

兩人再一次進入正殿,書生此時還沒有甦醒,在他的意識裡,只覺得自己似乎又做了一場極長的夢,只是這一次,夢裡的地址或場景,都似乎迴歸到了上古之前。

從整個人族的開始以及崛起,他都成為一個親歷者,以及最後在末法時代來臨之前,他們發現了這個世界的某些真相,決定傾全族之力,去做一些事。

「,i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