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脊樑說 第四十章 我來
章節報錯
秋天接了夏天的班兒,不肯珍惜轉手丟給了冬。明明不久前還燥熱難當的天地,換上了銀裝素裹的光景。
一切都是因為妖族的那股冷風吹過了隕墨山,山上便換了日月換了新天。
營帳裡,還留在山上的世家子弟爭吵不休。
“朝廷說什麼讓千牛衛副統領過來,誰不知道這只是朝堂的藉口,一個奈何境能有什麼用處?槍聖前輩的仇我們當然要報,只是我等如今修為不足,等到來日忘憂,我們再進魔窟殺個乾乾淨淨豈不是更好?”
有世家子弟想要下山,說著自認為穩妥且有理的話。
程芷安卻說:“你要下山只管下山就是,何必還要拉著我們?”
那人冷笑,“關居易死了,魔物再來的時候隕墨山必定失守,我們都見了魔物暴動的場景,僅僅你我的力量微不足道,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一直沒有說話的盧翰甕聲道:“山上將士不曾離開。”
陳家子弟陳旬重重捏著盧翰的肩膀,“你糊塗!這山上有哪個能和我們相比?就算是那個九皇子,不也是被聖上當作棄子才扔出京都?”
秋風和小七冷冷瞥他一眼,只是這一次沒等他們做出什麼反應,盧翰神色忽然激動起來,反手揪著陳旬的長衫,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憑什麼不能比?憑什麼不能比?你告訴我憑什麼不能比?”
一向對自己氣風度十分在意的盧翰,竟然只因為一句話就失了態。
陳旬被盧翰的猙獰嚇了一跳,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乾笑一聲道:“我只是,隨口一說,你何必急成這樣?”
他卻不知道,盧翰這幾天日日夜夜想著的,都是那位恩人救了他的命,轉身自己卻死掉的場景,盧翰紅著眼睛,“你告訴我,憑什麼不能比?”
其他的人全都被盧翰嚇到,倒是秋風笑著說道:“有人踩著隕墨山的土地,心卻一直留在世家,以為自己吃了山上的麵條兒,都是對山上將士莫大的恩賜,所以怎麼能比呢?”
陳旬不敢觸盧翰的黴頭,卻不代表要被一個九皇子的侍女.陰陽怪氣,殺氣騰騰地看向秋風:“我們在魔窟出生入死的時候,你家主子又在哪兒?到了現在說風涼話,真以為有個九皇子做主子我就不敢殺你?”
程芷安卻上前一步擋在秋風和小七面前,瞪著陳旬。
她的模樣十分硬氣,心裡卻暗暗想著:真打起來我大概不是這個陳旬的對手,也不知道帶著這醜八怪秋風能不能跑掉,但是不管怎麼說,總不能丟下她不管,那樣未免太不仗義了。
心裡這麼想著,程芷安的眼睛又瞪大了幾分,儘量讓自己的模樣看上去兇狠。
這時,一旁的崔昊上前一步,站在程芷安一側。
於是陳旬的神色變得更加難看,場面也無比難堪。
最後還是長孫道生打了圓場,“陳旬說得有失偏頗,但其實也不無道理,他畢竟也是為了諸位的安危著想,盧翰,我知道你因為槍聖前輩的死而悲痛,可也不必如此,我等都是世家子弟,該有互相容忍的氣度。”
說完了盧翰,他又接著道:“不過,那隻忘憂境也被槍聖前輩重傷,就算短時間內再來,實力也十不存一,只要能想辦法擋的了他,就不是必敗的局面。”
盧翰這才把手放開,陳旬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冷冷哼了一聲,說道:“就算實力十不存一,也終究還是忘憂,我們都很清楚,忘憂就是忘憂,就連關居易也只能重傷,還落了個身死的下場,長孫兄你說現在不是必敗的局面,依我看,也沒什麼差別。”
崔昊皺著眉頭出聲道:“想要下山的下山,決定留下的就留下,這是多麼簡單的事情,何必因為這種事情爭吵,何必說這麼多?”
程芷安一語戳破了陳旬的心思,“某些人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危險當前,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畏戰逃走,未免太丟人,所以不如把所有人全都一起帶著逃走,這樣就沒人敢說他是膽小鬼,畢竟大家都一樣了,誰又敢嘲笑誰呢?”
她難得聰明一次,越說越覺得有理,到最後眉飛色舞,差點兒開心得跳起來,心道:這下看誰還敢再說我笨。
陳旬被赤裸裸地道破了想法,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的羞恥,一時惱羞成怒,道:“一派胡言!那你說,忘憂境的魔物又怎麼辦?”
帳外傳來一道聲音,“我來吧。”
小七和秋風霍然起了身,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