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簪子後,兩人被敗壞了興致,找了處沒有人的僻靜處,記柳靠著她的狗鼻子找到了一處藏在深處的小餛飩攤子。

“真香啊。”記柳覺得一碗餛飩比簪子實在,她雙手抱碗,連著湯底囫圇通喝光了。

盛禮光看著她吃就很滿足,他看了眼身前還沒動過的餛飩,推到記柳面前:“正好我不餓,記姑娘把我這份也吃了吧,免得浪費。”

記柳看見肉就走不動道,自從遇到石頭村那幫人後,她已經很久沒正眼看過肉了。

小餛飩一口能吃兩三個,嚼兩口吞下去跟著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她抹了一把嘴角的湯汁,看著盛禮臉上的笑意,尷尬的紅了臉。

猶豫片刻,她把之前的空碗推到一邊:“我這都吃飽了,不過不吃掉確實浪費,那我吃了?”記柳一邊把盛禮的碗扒拉過來,一邊小心翼翼抬眼和他確認。

擺攤的老爺子看到她好吃的樣子都忍不住笑出了聲,盛禮哪裡忍得住,他輕抿嘴唇控制住自己,擺正態度點頭,只是勾起的唇角怎麼都擋不住。

記柳哪裡不知他在笑,只是從小為了吃口肉臉早就丟光了,她管不了許多,握住瓷勺,晶瑩剔透的餛飩被她舀起來兩三個,直接就要往嘴裡塞。

就在餛飩快要進嘴的時刻,遠處飛來一柄飛刀,“嗡!”的一聲,帶著血色半截沒入了他們之間的桌面。

記柳嚇了一跳,餛飩沒吃下去,重新掉回碗裡,湯汁飛濺而起沾到了她的衣襟上。

兩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隨著盛禮臉上黑色軟金面具“咔噠”一聲掉到地上,記柳猛然間神情聚攏,看向了盛禮外側臉頰上的血痕。

“啊啊啊——”餛飩攤主嚇得尖叫,整個身子縮到了攤子後面,瑟瑟發抖。

幸得他的叫喊,徹底喚醒了愣神中的兩人,盛禮看著飛刀沒入木桌的深度,深知憑他的本事還不足以和暗處的人抗衡,拉著記柳便朝著客棧飛奔:“快跑!到人多的地方去,他不敢胡來!”

顯然對方不可能讓他如願以償,暗處的人得到命令後足足跟了他半天,終於等到他們避開人群,又怎會讓他們輕易回去。

“不準走!”黑衣人飛身而出,他話不多,說完這句拔出腰間軟劍衝上去便和盛禮廝打起來。

此人武功極強,不消兩招,盛禮當胸一腳便躺在地上吐著血沫,黑衣人正要上去給他一刀徹底結果了盛禮。

此時記柳已經抄起攤販案臺上的鐵勺,就要衝過去幫忙,卻突然聽見“叮!”的一聲,黑衣人的身形霎時頓住。記柳握緊鐵勺看向他,只見此人抬起頭凝神屏氣了一會,隨後才出聲問道:“閣下讓人回去通風報信,這可沒意思了。”

雖然他徹底忽視了毫無威脅的記柳,但是身上的氣勢卻比追殺盛禮時冷峻了不少,一股形似孤原上的烈風盤旋在他身側,三人周圍的落葉伴著風塵捲起。

“你主子只派出你一個殺手,實在小瞧了陳家,也委實沒意思。”熟悉的聲音從暗處響起,記柳的眼睛一亮,她趁著黑衣人全副心思都放在陳七身上的時候,彎著腰小跑到盛禮身邊。

她蹲下身子如同之前半拖半扶住受傷的盛禮,輕聲問道:“你怎麼樣?”

“我沒事。”盛禮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幸虧黑衣人對欺負弱者沒興趣,踢到他後只想著給盛禮來個痛快的,所以下腳不重,他藉著記柳的手站起身,拉著她走到一旁。

有陳七在,黑衣人暫時還不敢傷人。

黑衣人是連眼睛都不能錯開一瞬,陳七身上殺氣全開,但凡誰有一絲旁的動作,立刻就能被對方抓住空隙,廝殺起來。

陳七身形不動,死死盯著黑衣人,卻對著盛禮吩咐道:“就來了他一個,少爺你帶著記姑娘先回客棧。”

黑衣人為主子暗中刺殺多人,自認從沒有哪個人物能從他手下跑掉,他冷笑一聲:“我瞧著你讓另一個兄弟走了,就是去搬救兵吧?看來並不蠢,知道憑你們兩個還傷不了我。”

“但是你也沒辦法輕易殺掉我家少爺,任務失敗,回去後,你主子會怎麼對你?”陳七本就是要拖延時間,他冷嘲熱諷一頓,卻不急著先動手,只要等到陳八把其他兄弟帶過來,黑衣人想跑都跑不了。

盛禮是個講義氣的,幸好記柳沒這特點,她一向講究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陳七提醒後,記柳拽著盛禮跑的飛快。

顯然黑衣人聽到了他們的動靜,加上陳七的話,想到回去後會受到的刑罰,他焦躁起來,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長柄木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