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信你一次。”林不悔甘願把機會讓出去,反正帶著丁臣的不是他,也不會是盛禮。

盛禮解決完他,又去找了陳家侍衛:“春滿,這次由你帶隊,你記住謹慎小心,但要不時露出馬腳,引誘別人在城門口攔住你們,最好看似收斂,實則動靜不小。”

陳春滿也是信心滿滿,當下咧嘴保證:“放心吧大少爺,小的會拿捏好分寸,定然讓您滿意。”最後,他的完成程度也令人期許。

成功釣出了武典,以及躲在拐角探頭探腦的小廝侍衛。

假扮舞姬的那群人也早已安排好觀察方位,他們下馬車的那段時間,一點沒帶休息,儘可能的將暗處打探的人的外貌特徵記住,回到馬車內立刻開始記錄繪畫。

林不悔看到他們訓練有素的樣子,不禁對陳家產生好奇,小小侍衛都能做到這一步,不知那些傳說中大家族的暗守又會是怎樣的凌厲?!

陳顯定然是不會把最精銳的那撥人拿到明面上來。

陳春滿特意帶著一群人招搖過市,假裝走錯幾次路口,差點把暗處的人勾|引到宮門口才罷休。

等馬車慢悠悠的行至觀正司附近,陳春滿才發現了躲在石墩角落的盛禮,兩人的視線隱隱交叉在一起,盛禮朝他點點頭。

看來任務完成,丁臣已經被陳七送進了刑獄司,陳春滿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向家主交代了。

他眼神快速略過周圍,對著馬車裡面高聲調笑一句:“姑娘們,可以出來了,哈哈哈。”

話音剛落,陳家侍衛再也不裝模作樣,粗獷的男聲傳遍街角,他們邊下馬車嘴裡還不忘抱怨。

“可憋死老子了。”

“可不是,下次可再也不要裝個娘們了。”說話的人甫一站定,順便抬手拖了一把胸|前即將掉落的冷硬饅頭。

為了裝女人,他們把剩餘的乾糧全部貢獻出來了,真的很可憐。

暗處僅剩的探子驚悚地看了他們一眼,簡直不敢置信,眼前這群穿的五顏六色,頭上彆著大喇叭花的舞姬竟然是男人,但又好像覺得這樣才是對的,心裡舒坦了不少。

他們臉色青綠著搖頭,快速隱去身形回府稟報。

陳春滿等人先去了客棧,換完衣服才跟著盛禮去找了先行進入的陳顯一行人。

“你覺得皇上是這麼想的?”陳顯在都城有套宅子,此時他端坐在書房太師椅上,手上還端著剛上的熱茶,緩緩吹著,氤氳的煙氣擋住了他生出蒼老渾濁的眼睛。

盛禮坐在下首,低頭解釋:“孫兒不知,但孫兒確定城門口必然有皇上的人,皇上更瞭解都城的形勢,孫兒已經把暗處的人扯出了頭,他定然會有所察覺。”

“呵,”陳顯聽完放下茶盞,輕笑一聲,環視屋內後吩咐道:“你們先下去。”

陳家侍衛跟隨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他們跟隨陳顯多年,關於他們的討論定不會有人洩露半個字出去,但他們就是一群大老粗,與其留在這裡聽什麼朝廷局勢這種高深莫測的東西,還不如回屋子裡多睡兩個時辰來的痛快,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都快,一眨眼門都被關上了。

屋內安靜下來,盛禮也不敢催促,他坐在位置上靜靜等待。

過了一會,陳顯緩緩開口:“老夫倒覺得皇上早就知道這件事牽扯了多少人,根本不需要你多此一舉。”

“?”盛禮刷的抬起頭,疑惑看向他。

陳顯不管他的反應,手指撥弄著案上的書冊,繼續道:“軍營特供的金瘡藥每年經手的官員頗多,一路上要走過的關卡更是不計其數,可出了問題的金瘡藥卻平穩到達軍營,這是為何?明明皇上可以把沿途官員全部審查一遍,但他卻只抓了明面上的軍需一家,然後隱而不發,又是為何?”

“讓軍需一家成為暗處眾人懸在頭上的尖刀,你猜對了,但更重要的,怕是皇上對犯事的人心照不宣。”

“外公,您覺得皇上很清楚調換金瘡藥的是哪些人?那為何不抓起來?是......那個人在朝堂裡很重要?牽一髮而動全身?”盛禮聽完更迷糊了。

陳顯將眼睛從書冊上移到他的臉上,勾起唇角道:“不是不抓,而是抓不完。當前的朝廷裡既有前朝舊部又有當朝新貴,皇上成立三思學院也是為了招攬人才,他想替換一兩個重要官員還不至於出大事,但要是這件事牽扯到的官員處理後,沒人能頂上呢?那整個朝廷不就亂套了?”

“自從上了年紀,老夫越發覺得力有不逮,皇上和老夫年紀相仿,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如今皇上內有兒孫虎視眈眈,外有三國呈包圍之勢,稍有不當,旌國怕是又要好一番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