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律師說:“也不見得。根據你講述的情況,當然了,如果你說的確實是真話,應該是可以翻案的,只是得費些周折。”

我說:“那就麻煩您了!”

田律師說:“客氣倒是用不著。但我要叮囑的是,既然來到了這裡,那就要把心態調好。就算你做最壞的打算,也就一年嘛,很快也就過去了,當然了,我會再另外幫你想辦法的。有一點必須注意,在這裡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千萬不要惹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保證能夠活著出去,這才是最主要的。”

我說:“這裡倒也沒那麼可怕,我覺得都還挺好的,好像沒什麼安全隱患。”

田律師說:“那當然最好。但你要知道,你才來了一兩天,可能有很多事情你還是看不透的。據我所知,目前的法律還是不夠健全的,每年死於勞教場所的人不在少數,很多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亡,最終都是不了了之,說難聽的話,跟踩死一隻螞蟻沒多大區別。所以,你還是要盡最大努力學會保護自己。”

我點頭表示感謝。

田律師說:“今天跟我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美女,你一定很想見見她了吧?”

我說:“田律師你跟我開玩笑吧,哪裡會有什麼美女來看我呢!”

田律師說:“既然這裡是勞教大隊,那就要遵守人家的規矩,家人來探視,必須要這裡的領導同意才行。你在這裡稍等,我去跟你們的大隊長溝通一下。”

大鐵門上的小門再次開啟時,門鎖響起了“咣噹”聲。

我坐在緊挨著大門的會見室裡,心卻高高地懸著:會是誰呢?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會見室門口時,我一下子蒙了。

是瞿妍!

一襲黑色長裙把原本就高挑的身材襯托得越發高挑,五官精緻到難以挑剔……

這身影,我太熟悉了!她第一次來到我們報社找我時就是這個樣子。

那時,她長長的眼睫毛閃動著略帶羞澀的表情,柔柔地射出了一團令人無法抗拒的引力。

而此刻,她還是那長長的眼睫毛,但閃動著的卻不是略帶羞澀的表情,而是呼之欲出的淚光。

“是你?”我驚慌得發出了只有自己才能感覺得到的聲音。

但她還是聽到了,一步步走近我,在距離不到一米的時候停住,木木地看著我,嘴裡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使勁地搓著兩手,小聲地說:“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是你?……”

她閉上了雙眼,淚水就流了出來。

我慌亂中從桌上拿起了捲紙撕了一塊給她,說:“你坐吧。”

她一邊用紙巾抹著眼淚,一邊說:“達記者,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在她的旁邊坐下來,說:“我也不想這是真的,但這卻是真的。”

她溼潤這眼睛問我:“那件事確實是你乾的嗎?”

我說:“我坐牢了,這是真的,但那件事卻不是我乾的,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