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治保主任的茅屋裡出來,我覺得有點累,就不打算再找人聊了。再說了,每個人的冤情雖然不一樣,但共同點都是被冤死的,而且都與我的敵人黑狗子探長劉麻子有關,再聊下去沒多大意義了。

治保主任卻說:“你可以不再去找別的村民聊天,但有一戶特殊的村民,你是無論如何都應該去聊聊的。”

我問:“你們這個冤魂村還有特殊村民?”

他說:“這戶村民呀,說特殊又不特殊,說不特殊卻又特殊,這就是特殊的地方。”

我問他:“你這繞口令把我都繞糊塗了,到底是特殊呢還是不特殊?”

他說:“有特殊又有不特殊的地方,有不特殊又有特殊的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問他:“是哪一戶?”

他說:“就前邊不遠的那一戶就是,他是我們這裡出了名的‘小村長’,你聽他茅屋裡的哭聲就能聽出來,不用向誰打聽。”

他越是這麼說,我就越發覺得奇怪了,村幹部我都見過了,怎麼還有個“小村長”?

這種奇怪的感覺誘發了我探究下去的極大興趣。

沿著陰森的村道再往前走,果然聽見一間茅屋裡傳來了不同的哭聲。別的茅屋的哭聲大多數是單一的,那是單身冤魂戶,也有少數幾戶的哭聲是兩三個人的,據說那是一家兩口或三口死後的冤魂走到一起了,還是一家人。只有這一戶的哭聲是連成一片的,幾乎把臨近幾戶的哭聲淹沒了。

然而,當我走進茅屋門口時,那連成一片的哭聲戛然而止了。

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想哭就哭吧,沒關係的。”

一箇中年男子摸樣的人跪在地上說:“村裡有規定,有人上門來聊天,就不許哭了。”

我說:“你們人多,聽說是特殊村民,想哭就哭吧。”

中年男子說:“正因為我們是特殊村民,所以更應該特別遵守村裡的規矩,而不是搞特殊化。我們不能哭。”

我問他:“你是‘小村長’?”

他說:“正是在下。”

我說:“村裡不是有村長嗎?你怎麼可以另立小村?”

他說:“我們這個小村是冤魂村授權的特村,一切都完全服從於村裡的領導和安排,從來不搞任何的特殊。”

我說:“那你就說說你們的來歷情況吧。”

他問:“是簡單地說?還是詳細地說?”